“末将……末将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来,我开始去的时候,没有……没有看见人,可派洪恂回来的时候,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斥候跑都跑不了。”公伯胜头埋得很低,声音宛若蚊蝇。
窦冕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洪恂?他人呢?自从昨夜回来,我怎么没有见到。”
“小人……小人不知,昨天下午他就回来了。”
“苏仝被洪恂支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都怪我把他们支走去打听你们消息。”窦冕低声埋怨着自己。
公伯胜忽然抬起头,惊呼道:“公子,小人知道是谁泄密的,是洪恂!”
“有何凭证?”
“没……没有证据,不过……不过小人之前见到他和俞家的那个小女儿在城墙那你侬我侬的,而且我这件事只和他说过。”
“吾曾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既然内有不道之人,你自己去清理了,顺道把俞家给我收拾干净了。”
公伯胜面露难色:“俞……俞家可是三老之家,这……”
“三老五更?哼!三老服都纻大袍,冠进贤,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他们有这个能力不杖吗?”窦冕冷哼道:“此地若不是只有他一个三老,我早都杀了,如今既然背叛朝廷,畏罪自杀也是应有之举,去吧,收拾干净点。”
“若……若朝廷怪罪怎么办?”
“朝廷怪罪?”窦冕舔着嘴唇:“我们能不能活还是一回事,朝廷怪罪就让他怪罪韦仇的首级砍下来,咱们屁事没有,但若是没有平的了这个乱,咱俩的首级谁也保不住。”
公伯胜被窦冕一通利害之言,说的浑身不舒服,一头拾起来,大步跑了出去。
窦冕目送公伯胜离开后,回到房间里寻找油布伞,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于是窦冕拿起一副斗篷,走到屋外拿起一柄小锄头,提着装菜的篮子,大步出了院子。
当行至昨夜战斗的地方,窦冕看见昨夜的两座悬崖已经变成了一堆隆起碎石,地上完全看不出之前战斗的痕迹。
城里的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聚集在了这里,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滴着水,眼睛目然的看着这里,仿佛要找出原因一般。
山石坍塌的地方,一些小孩子们正带着斗笠,站在石头上嘻嘻哈哈的玩闹着,妇人们站在不远的空地上,手中拿着伞,有说有笑聊着天。
窦冕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卖肉的胖子,压低帽檐,走上前故意用力踩了一脚胖子的面。
胖子被窦冕木屐一踩,龇牙咧嘴的大声嚷嚷起来:“这谁家孩子啊,怎么没长眼睛?”
窦冕用锄头把顶了顶帽檐:“你嚷嚷个甚?”
“哎呀,是小县长,你怎么这身打扮?”胖子一嗓子嚎起来,身边正在凑热闹的人,纷纷收回目光,看向窦冕,眼中满是惊愕。
“你们赶紧把孩子带回去,都看好了,这下面全是死人。”
“啊?死人?哪来的死人?”胖子右边的一个青壮,大嗓门问起来,不以为意的说。
“你以为昨夜是春雷吗?”窦冕反问道。
“昨夜不像春雷,若是打雷没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窦冕身后传来一声有些粗重的说话音。
“我们军队四百余人现在只剩下不到百人,这里面埋的山匪应当比我们多的多。”
“你们胜了?”胖子满脸不相信的问。
窦冕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一句话。
“那官兵怎么我没看到?”窦冕身后传来一声少年的声音。
另一人忽然回道:“在县衙,我刚回家取东西看到了。”
“都赶紧把自家孩子带回去,若是再bao zha,那就真到时候哭天喊地都没用。”窦冕大声喊道。
这些人听到bao zha二字,呼呼啦啦散开了,纷纷跑向自己的婆娘孩子身边,根本没有听窦冕后面说什么。
窦冕见这些人忙活起来,自己则压低帽檐,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轻步走进了山中。
附近山里由于昨夜的bao zha,飞禽野兽早都没了踪影,整座山里静悄悄的,窦冕对于耳伤并没有太多把握,故而他打算用一些治内伤的草药。
经过一两个时辰的攀爬与挖掘,窦冕在山中寻到了治内伤铁线莲与穿心草等物,抓了些蜈蚣之类的虫子,足足装满了一篓。
窦冕扛着锄头从山上往回返,由于春雨未曾停歇,地面湿滑的有些难行,窦冕脚下穿的木屐踩在地面的枯叶上,就像滑冰一般,根本不能成行。
半个多时辰的路,窦冕的衣服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地方,整块整块的肉皮被磨破,窦冕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他知道那些震伤的人越早越聊,越容易恢复原样,救人如救火,根本不容任何耽搁。
当窦冕走回到县衙时,就看见这些汉子们有说有笑相互比划着,虽然没有太多的说话语,但似乎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窦冕瞧着这些因自己操作而导致这些人成了半聋的样子,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奚固利不知何时回到了县衙,这会出门查看外面的情形,正好见到了这一幕,大声的安慰道:“公子,他们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您就别这样了。”
窦冕看了眼奚固利,又往后看了眼,发现阿颜纳并没有跟着,脸唰的一下阴了下来。
奚固利可能由于耳朵出问题,声音不自觉的又提高了一个音符:“阿颜纳没让跟来,让他在俞老头那招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