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从瑶嘉房里回去后,被她的生母李氏给打了。
不要问瑶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拢共就屁大点的地方,要是连个侍妾屋子里的猫抓狗咬都不知道,也就白拥有这么些好配置了。
被打的理由很简单: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你为什么还要乱跑?乱跑也就算了,不是不让你去摸那个弟弟吗?你为什么还要摸弟弟?不知道那个弟弟,摸坏了是要引来祸端的吗?
本来活在后宫里,李氏这么想这么做也无可厚非。问题是,对一个三岁的奶娃娃,你打她做什么?她懂多少?你这么做,不是直接让一个小女娃的内心里种下对她儿子恐惧的种子吗?不论长到多大,也会记着自己人生的第一顿打,都是来源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季英很实在,打探完消息后,站在瑶嘉身边,直接问瑶嘉:“福晋,你说怎么办?”说着就捋了捋袖子,做出了一副要大干一架的样子来。在她看来,福晋好心好意让大格格进来看看弟弟,还特意寻了奶娘让她带回去。李氏这么做,无异于打了福晋的脸面。
季英这个贴身宫女非常忠心,她分不清什么是非利弊的,只知道效忠于她的主子福晋。谁对她的福晋不好,拦了福晋的路,都是坏人。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愿意直接上去和她打一架。
尤其是这个李氏,虽然是个汉军旗,可是总和宫里的很多女人都不一样。按理说从年龄上看,她和宋格格最早进府,比四爷还大两岁。偏偏腰肢比水还软和,皮子也白嫩,像能掐出水来似的。
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温柔小意的。四爷似乎很吃她那一套。在她看来,李格格那一套,她是很鄙夷的;可是有时候又想让福晋也学一学。
瑶嘉这会子心里有点堵,怎么做?去直接拎李氏的耳朵?那还不更加坐实了李氏原本心中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个丫头乱跑去福晋那里,才给她这个额娘引来了一通教训。看吧,她做得还是对的,只不过这次倒霉被发现了。那以后孩子心里还不更对她这个嫡母留下不可磨灭的老巫婆印象?
不说吧,就等于承认了自己这个扫把星,间接导致了大格格挨打。
总之,做和不做,做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让她有一种躺枪的感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概其就是这个意思吧。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以后四爷身边的谁生了孩子,还不都疏远着她啊?不但疏远她,还疏远着弘晖。
不行,凭什么她来顶这个锅?
瑶嘉拍床而起,整理整理衣领子,又不是只有她一个额娘,不是还有个亲阿玛吗?后世砖家说了,丧偶式婚姻是不可取的!
季英最喜欢看自家福晋这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赶紧麻利地替福晋挑选最正的红色旗装、最正的红色旗头以及最正的红色口脂。
瑶嘉回头一看季英端过来的那套东西和黄金护甲,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拿这些来干什么?她又不是去打小三。再说了,气场不在于化烟熏妆涂大红唇,没有气场,你就算涂个迪奥999也没用啊!
“不穿这个,拿这个出来做什么?换那身家常的莲青色来,替我梳个巴子头,簪上一朵窗前开着的栀子花。”
季英眨巴眨巴眼,像是不认识眼前的福晋似的,“簪栀子花作甚?”
“香啊!算了,不戴头上了,换朵简单的绒花里挂盘扣上。”谁说女人做了娘就要做黄脸婆了?清宫里的主子们,都不用自己喂奶的。
最近办事情越来越顺,也不知道是不是弘晖这个儿子给他带来了福气。连皇阿玛偶尔也会夸奖他几句。
“四爷。”福晋摇着扇子进来了。
胤禛又是吃惊又是心疼,却从不习惯在自己嫡妻面前流露出这些。“怎么没出月子就出来了?不是见不得风么?”
“嗨,这才几步路,再说了今天外面也没风啊。”
胤禛还是忙从椅背上取下一件自己的长袍来,给福晋披上。这才留意到她今天竟然穿了一身莲青色的衣裳,既贵气又雅致,还有旗头上的簪花,走起路来若有若无的栀子花味。看见他,人也言笑晏晏的。
还真别说,这一刻有那么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胤禛搀扶着瑶嘉过来,季英在门口瞧着十分欣慰满意,便也不多言语,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来了?”
“来找您说点事儿。”
“嗯?”
“您这个做阿玛的该管管孩子了。”
“噗!”季英差点一个跟头摔倒,我的福晋唉,您要不要这么直白?
胤禛蹙了蹙眉。老实说,“管孩子”这个概念,不适用于中国封建历史上任意一个朝代的男人。虽说有古话“子不教父之过”,但是都是狗屁,现代的中国男人之所以会有“丧偶式育儿”这种情况,和这种古文化脱不了干系。
如胤禛这些皇子来说,除了没娘的胤礽是康熙爷亲自教导的,那是因为他和皇后感情特别好,又对皇后很歉疚,又是嫡子。不然其他的这些,哪个不是奶娘带大的?断奶后就是亲娘,直到开始读书了,十来岁了,亲爹这个角色才会上场。因为古代的女人大多学问不多,有也不及男人,这个时候女人的职能受限,爹们就会出来亲自督导。
不过瑶嘉是不打算把胤禛的这个思想给掰过来,她只是想阐述一个事实,那就是李氏打大格格这件事,给了后院一个很不好的榜样,一个以后谁家养孩子都最好远着点福晋孩子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