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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石闵,与四兄完全不同,慕容霸的脸皮呈死灰色,两只手无力地垂下来,根本不用对战,胜负高下已分!石闵倚在车驾的车辕上,脸是刚刚睡醒过来的惺忪,这分明不是装出来的。
慕容霸明白了,那个在山口看到的“石闵”,在范阳路上看到的“石闵”,拦在大营门口的那个“石闵”,统统都不是石闵,那是石闵的一匹黑马,一件外衣,一段胳膊,还有一小截游走于空气中威严!
石闵只是坐在这座华丽的车驾上挥斥方遒、叱咤风云,就这样一夜之间夺了他六万精锐,如今包围着他,如垂死挣扎的鱼,现在他还剩下什么呢?
“这大清早聒噪的是谁?还指名道姓的,甚没礼貌!”石闵正眼也没瞧慕容霸,看着绿戟道。
“爷,这位小爷叫慕容霸!”绿戟恭恭敬敬地答道。
“慕容霸?慕容霸是何许人?”石闵倚在车驾上懒懒地问。
绿戟说:“爷,这位小爷了不得,他是燕国皇子,还是燕国大将军,他说了几句话,吵着爷睡觉,也不算多大的事,我看他不怕死,有骨气还算个英雄,还不过十几岁,骨头都没长齐,爷便饶了他罢!”
慕容面如死灰,他如今竟到了要让一个女子为自己求情的地步了?但现在死也不能了!如今他还剩下什么呢?慕容霸又问自己,只有空空白白的自尊,死都不能,死就是一场逃避。这是一个永远的耻辱,他要背着耻辱连滚带爬地活下去,将碎成片的尊严一点一点拾起来。
“慕容霸?皇子,我以前也认识一位皇子,姓慕容的。亦是打败了的,到襄国城求和求亲,如此看来有几分相似,小子,慕容恪是你什么人?我猜他就在这渔阳城中罢?”石闵将眼睛看向渔阳城。
慕容霸心头大震,石闵居然知道四兄的名讳。是了,四兄慕容恪曾被父皇被到赵国做和亲大使,这是援兵之计,也许那里石闵见过四兄。他垂着头,不打算回答石闵的问题。
“是个皇子。还有些价值,小子,拿你一命换一座渔阳城,不知道你城里头的那位慕容兄弟答不答应!”
“你休想!败兵之躯,不值得一城!”慕容霸大惊,四兄会因为他而放弃渔阳城么?
石闵向刘和点点头,就有兵卒搭箭把一封信射入城中,慕容霸颓然叹息。他们早做了准备,早知道他就是慕容霸,先前那些问答。只是一个耍弄,又或许是一个拖延。
正在等待间,一骑飞奔而来,一兵卒跳下马来说:“报大将军,范阳的合围已解,燕军正在撤离!”
“死伤如何?”刘和问。
“未损一兵一卒。周进将军领着山谷里解围的十几万军,他拿着大将军的朝天戟一出现。敌军便哗然,乱成一团。匆匆就撤了!”
刘和笑起来,看了一眼石闵,说:“如此,那封换人的信使用不着发出去了,渔阳城现在是孤立无援,只消半日便能拿下!啊不,假闵大将军一出现,敌军便败退,真闵大将军在此,只怕……”
“渔阳城果真在撤离了!”陈店叫了一声,众人看去,渔阳城后面烟尘滚滚,想是有兵在撤,但城头仍有兵士守着,城两边的山道也有动静,石闵站上高处,盯着撤离的队伍看,又有兵卒来报,将渔阳城内敌军的进退情况一一报告。
石闵眯着眼睛听着,突然城中射下一箭,兵卒拿来,里面有一封信,石闵把信看完,仔细打量了一下慕容霸,问道:“你只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了你,渔阳城里的将军可是慕容恪?”
慕容霸突然睁开眼睛道:“石闵,你总有算错的时候,城里的是我大兄慕容儁!”
石闵嘴角挑动一下,说:“你回去告诉你兄弟慕容恪,他不用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败军之将,我是不会杀的,便放了你,你兄弟俩好好商讨怎么守住幽州城,还有你们燕国,三个月后咱们又再见面,慕容霸,只盼那时候你能拿得起你这把赤蛇长枪,咱们能战上一个回合!哈哈哈,你走罢!”
慕容霸一咬牙,拍马便跑,石闵果然没有叫兵卒追上来。
刘和问道:“将军是真的要放了他?我们跟去,城中正好大开,我们去追他们,说不定能剿好几万人呢?”
“穷寇莫追,我方才看了,渔阳的主将没有慌,他们撤退有序,专门选择一些崎岖的山道,就算追上去,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若是杀了慕容霸又硬追,反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我军反而会吃亏,咱们还是好好休整,等你们战将军好起来了,再拿下去幽州!”
陈店说:“对,此一役,大将军的名声更是远播,再战幽州,燕兵将闻风丧胆,一举拿下!”
石闵看着远方,摇摇头:“燕军里有个很厉害的角色,我们要小心对待!”
车驾的帘幕又掀开了,绿戟扶着刘战出现,他的脸上的黑色消了许多,石闵回头看他,笑道:“你快好起来,我要喝你的喜酒!”
刘战看了一眼绿戟,脸红了,说:“爷的喜酒我也没喝!”
“是呀,是呀!”石闵喃喃道,面向常山的方向,“喜酒要喝的,要喝的!”
燕军大营,慕容霸跪在主帅慕容儁面前说:“霸轻敌,至使所领的六万骑兵遇险,霸负荊请罪!”
主帅慕容儁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喝道:“你擅自出兵,导致如此后果,我要撤你将军一职,以后就不要再出征了,待我告知父皇,你再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