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睫帘微微垂下,持盏吹气,腾腾的热气遮住了半张脸,神色不清,狠意陡升,一声轻笑逸出樱唇:“呦,赫舍里常在这是把本主当做三岁小孩糊弄?本主可没这闲工夫陪你打哑谜,既然常在口口声声说后宫皆为姐妹,那可否解释谣言一事?还是说,这就是常在对待姐妹的礼数?”
见其似笑非笑,嘲讽言语脱口而出,哂笑而嗤“贵人既也说是流言怎可胡乱相信?嫔妾初入宫尚不识众人秉性,怕是哪些小人从中作梗罢了.”
眸光略闪挑眉瞧她,声色不变:“你说是空穴来风,可本主只信无风不起浪……如今流言甚嚣尘上,你以为只撇净了你自个儿就成了?”笼了披风,指触温凉,恨恨吐字:“怎么,她好大的本事,竟把你也归在麾下?”
素手捋发,见博尔济吉特氏字字珠玑,咄咄逼人,倒也是极其好笑.“惠贵人若今日只为来挖苦嫔妾,那便可请回了,贝叶轩尚容不下贵人这尊大佛,且嫔妾今日四处道贺也是乏了,想来贵人也不会自讨没趣不是?”
挥袖将杯盏扫落,柳眉倒竖,怒从心起,踏碎瓷裂砚近人,居高临下:“你何必甩脸与本主看,莫不是非要本主与你撕破脸面,你才能称心如意地投靠她,以示衷心不二!”
冷哼一声“若惠贵人非要如此想嫔妾,嫔妾也无需浪费口舌同贵人多解释什么.”话落,又言“贵人请回吧.”
徐抬脚踢开碎瓷,静默听其言,沉声:“借力使力,赫舍里常在好生聪慧。”凑近压音:“可我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是傻的!”旋身移步至门,启门的手一顿又回首:“别把本主当枪使!”言毕开门踏步离。
知晓今日一闹,我与那博尔济吉特氏彻底决裂,毫无余地.遣人收拾地上碎片,撤了茶水糕点后,遂回内阁就寝不复提.
夜色深深,宫灯点缀的苑中格外明亮些,冬晚的寒气却浓的很,命人取了只手炉来,藕荷纹样镶了银玉,燃了沉水香,可安神,一路逶迤,至欣雪湖。
辗转反侧无眠.遂起塌见窗外夜景甚美.只用一枝簪子挽起三千青丝.披衣独自一人出了密和堂.至欣雪湖却见有人影.细看越来是惠贵人.向前行礼“嫔妾见过惠姐姐.姐姐怎的漏夜而出.莫非也是像嫔妾一样睡不着?”
她音入耳,温婉和润,一如她姿仪,心下有赞。回过身去,往近处折下一枝梅来,轻轻拂去上头冰雪,细细嗅闻。尔后,眉角一弯,含笑对她:“妹妹请起,并非睡不着,只是想理清一些烦事,还未来得及恭贺妹妹擢升常在之喜。”
【欣雪湖】最近宫中方的流言也并不是没听说.这赫舍里常在恐怕也是投靠了清嫔那边吧.“嫔妾在这恭喜姐姐晋为贵人.姐姐可是为宫中的流言所困扰?这赫舍里常在刚入宫不久便这般.怕不是个简单人啊.姐姐怎么看这流言.”
遥遥递之一笑,眸底一派,霁月光风:“纵有大喜,不过一切随缘,能得自在。一心贪求冒进,反倒不好,妹妹说是不是?
这流言蜚语不可信,不过本主素来信这无风不起浪……”
“姐姐说的是.人有时为利益太过迷失心智也不好.”黑夜笼罩着整个皇宫.不知有多少阴谋诡计藏在这黑夜之中.勾唇一笑.“最近您侍寝刚晋了贵人.清嫔也是怕您怀上身孕之后风头更盛呢.”
立于池畔一贯有风,一阵舒风而来,吹得琼枝乱摇。几句道来,垂眸细细听着,眉黛远山,轻声于她:“这么说来,妹妹是站在本主这儿,替本主打起算盘来了?”
“姐姐和舒穆禄姐姐甚是交好.而嫔妾视舒穆禄姐姐为知己.怎么不能不为姐姐打算.清嫔那边…”顿了顿.“心也不完全向着那边.她怀着身孕所有人都去巴结她.嫔妾只是跟个风罢了.”午后小歇起,仍余倦意,饮清水提神。懒懒梳妆,披锦衣搭茯苓藕臂出翊坤宫漫步。乍暖还寒时节,最难将息。半晌步至烟雨楼,假山巧峙,花木扶疏,沉醉于此,忽忘归路。
午后见窗外天气甚好,心情愉悦。便携侍女前至烟雨楼赏景。花丛间隐约有一人影,走近看才知是和常在。上次大封六宫之时已是恨透了她。便上前讥笑道)和常在好啊,竟也有兴趣出来走走?
瞧她这副样子就觉得恶心。抚摸着护甲上的翡翠,蔑笑道)和常在还记得从前啊。我只记得,除夕夜宴上妹妹你差一点就成了和贵人,要和我从前平起平坐了呢!
讥笑声入耳,侧首瞧去是那突厥贵女慎嫔。那大封资格拱手相让于她,本心余忿意,此刻她又是挑衅。眼帘微垂,镇定自若行礼:“嫔妾见过慎嫔。”微顿,徐徐道:“记得原先曾与您偶遇几次,那时嫔妾还是和答应,您还是慎贵人。一想竟过去那么久,当真是岁月如梭。”
聆她所言,才明悉那拉氏的心思,只余上次囫囵语,只觉行事无端,不着头际,至今未忖得她那日言行何意,竟将索绰罗氏当做梯子,顺着她的话:“如此说来,我是沾了舒穆禄妹妹的福气,才有幸得妹妹相助,妹妹难道不想死心塌地地追随于她,待她诞下皇子,妹妹就是贵人了……何苦跟风,屈居于两面之中。”
“这清嫔的胎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后宫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