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之后,仰面半阖杏目往后一靠,重重吐出一口浑气,轻呵一声“可是不容易打听啊。”让云娘拿出月例一半去继续盯着,顺带着打点几队宫人让他们伶俐些。两指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椅搭上,一室之中徒留檀木敲打声,转而拉了长长的音“说他他拉嫔主异位,惠主得子来路不正……真是越发离谱了……”/p
后头瞅那玩意儿一眼,过了它正盛的时候,如何瞧是如何不顺眼。心中更觉变扭,眉尖若蹙“将那东西拿下去。”再然后心中有计较,只想着善始善终。手劲一松,茶杯就轱辘轱辘的在桌上转了几圈才停下,一言不发越过侧门,然后踽踽向梧桦,待传。/p
从上书房回来,欹枕欲歇,风揭帘栊,窸窣惊梦难成眠,杏眸凝睇,原是阮娘,听她道是乌雅答应来了,檀唇轻抿。】/p
请进来吧,给答应看座。/p
【搭阮娘藕臂出内阁,移步前殿,珠帘折影,跳动于芙面间,明灭难辨神情,及敛裙入座,柔荑拂过腕间玉镯。】/p
两手扯着纹花的锦帕,来回绕在葱指上,这时听到传召声。彼时笑起来,白玉耳坠跟着摆动,相敲之下清脆荡响。敛袂行礼“嫔妾见过惠主,惠主吉祥。”/p
雪颏稍绷,掌根撑矮椅,远山半敛成蹙,暗对佳人抱怨几分,柔声切切。】/p
妹妹惯会这样,本宫把你当妹妹,你我之间何须多礼,大阿哥一事,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p
【虚扶佳人一把,瞳仁映出娇影。】/p
还不快快起来,这些天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说来听听,也好给我解解闷。/p
银丝纹花广袖一甩一折间便就坐下了,髻间碎珠也跟着琅珰作响“惠主哪儿的话,再如何亲近也是礼不可废的,免得白落了人话柄去。”将秋波漾开眉间柔情,略温了神色,略有恬然“何须言谢呢,各取所需罢了呀。惠主得大皇子于身,嫔妾得了机会儿露脸,又有这些个安稳日子过。”/p
“哪儿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不过是些别有意思的碎嘴子罢了,您若想听嫔妾便说予您。”徒留一话,还蕴存着一分深意。/p
嘴边渐渐有了笑,可称之活泛,听其后话蕴了深意,这笑变了味道,问道。】/p
妹妹这话里有话,倒弄得我摸不着头脑了……有什么碎嘴子听得你这般样子,不妨说给我听听。/p
【面上依旧是一团和气,沉着性子,将城府都装在心里。】/p
才止了声音,掀眼皮看过去,很随和的笑了笑,像是在寻思如何去讲,久而才挤出一句“无怪乎就是最近的一些事情,不过有一两则忒是不着调子。例如什么永和的嫔主或异位,又或是关于您的……”那瓷盏摆在独座上,没了几抹子颜色,显得空荡荡的。/p
乌眸转了转,须臾明白了她言语中所指,朱唇再弯。】/p
依妹妹看来,烈嫔被褫夺封号一事,是何人所为?/p
【笑罢,又认认真真问。】/p
本宫也纳闷这事,不知道宫里头风言风语的,是如何谈论此事的?本宫自个儿觉得,是烈嫔平日“积善行德”得的福报,毕竟报应一事,说来就来,也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左右的。/p
这会儿乍听人哢音儿若鹂,对前话一笑作罢。纵观只有两人,却也是端的大义的样子“这是什么话,惠主也不嫌膈应不膈应的,既相称一声姐姐妹妹,自然是多方原因了。惠主您以为呢?”添了一句,温温和和的“都说谣言惑众,真真假假的多了,圣人也难分辨,说是无太大干系,只不过也是同那些风言风语同流了罢。”/p
抬眼望她,话不经意似的溜出来“这厢嫔妾来就是为着这档子事情,嫔妾想着得您庇佑已久。是该着自立门户,自力更生了。”又多了句嘴“那些个闲话,本就三分假,三分杂,三分编,一分讽,不听也罢的。若有什么人刻意提起一些同别的闲话不大相像的,大抵也要请惠主分出几许心思看看她究竟寓意何为了。不瞒您说,嫔妾也一直关注这流言走向。”/p
在她话尽之前,我不曾打断,而在诸多的辛密被一一揭穿后,我心中浮现忐忑,在她温润的外表下,终于……长出了一口嗜血的獠牙。】/p
自立门户么?本宫先前还是嫔的时候不得圣宠,又病了两年,刚从景阳出来时,便拜入月妃麾下,如今羽翼渐丰,本宫也敢与她们分庭抗礼了,妹妹是想效仿我么,还是有心重择庇佑之地?/p
【我无心顾忌阮娘递过来的茶水,只是眼前被水汽儿氤氲了眸子,再添了一句话。】/p
我不在意流言,我在意的是宫里头的局势……若妹妹有心重择良木,我这景阳纳不了你么?如今宫中众人皆知,本宫风头无两,而你,是要铤而走险求富贵?/p
彼时愣怔怔地盯着淑丽,确实话一旦摆到明面上就是很难看得了。惋惜似的瞧了她一眼,端着一副作态却是对自己说道“可惜了。”外头乌云压境越发昏沉了,垂首来回沿着烫花纹路的茶盏子描摹着,就作玩笑话的意思,可笑意终究不达眼底“无论如何,嫔主的恩情是实打实的,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