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想要什么?”同样的问题陈昱问了第二遍,可是含义却不同了。
陈姝道:“想要与阿父做个交易。”
陈昱嗤笑,“交易,你有什么筹码要同我谈交易呢?”
陈姝道:“就凭所有的人都死了,我陈姝活到了最后,怎么样,这筹码够不够?”
“阿父,你要记住,死去的也包括你,更包括阿娘。”
陈昱瞳孔微缩,他道:“好,这笔交易,朕应了。”
陈姝伸出了自己那细嫩白皙的小手,童言稚语一般道:“拉钩钩。”
陈昱笑了,伸手同陈姝拉钩钩,一个孩童般的游戏,背后却代表陈姝即将得到陈昱的支持。
二人回到房中,陈昱坐在了许濛的榻边,只见许濛睡颜甜美,满娘则跟着陈姝离去,将走的时候陈昱忽然道:“你说,所有人都死了?”
陈姝正要伸手关门,门框将她的脸慢慢盖住,陈姝道:“都死了,我也杀了不少。”
继而门外传来了戏谑之声,陈姝道:“所以啊,阿父最好少生点孩子,杀起来很麻烦的。”将走的时候陈姝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她道:“阿父,既然幕后之人这么想杀你,何不遂了她的心意,将计就计,你觉得如何?”
徒留一室黑暗,陈昱抚上了许濛的睡颜,若有所思,然后苦笑,他喃喃道:“阿濛,你瞧瞧你给我生的孩子。”他目光缱绻温柔,继而又失笑,道:“不,不是你的错,你那样好,是我,你瞧,阿姝明明多么像我。”
许濛睡得沉,浑然不知这对父女之间方才的一场交锋。
满娘跟着陈姝回去,路上她忍不住道:“阿姝,我不明白。”
陈姝笑了,道:“不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找陛下呢?”满娘不傻,陈姝已经露了行迹,现在深夜来找陈昱,不是摊牌是做什么?
陈姝看着满娘,道:“阿满,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我心甚慰。”
听着陈姝这打趣一般的话语,满娘道:“阿姝,不想说就不说嘛,干嘛嘲笑我。”
陈姝笑意微茫,她看向远方,似是失神,道:“你知道么,今生每一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了,可我的路却是注定的,没了八王之乱我就没了上位之机,对别人来讲动乱是灾难,对我而言乱中才能取胜,我不是男人,只需要按部就班表现自己就能入得了阿父的眼,富贵啊,险中求。”
“就靠着你我之力想要谋得权柄,着实不易,倒不如从阿父手中拿。”
满娘心中此刻满屏卧槽,心道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不做作的重生了,直接把重生当成了筹码,和自己的老爹做起了交易,满娘颤颤巍巍道:“可是,你不怕……”
陈姝看向满娘的目光中大有孺子可教的含义,满娘压力很大呀,可是这种环境待久了,说实话谁都不是小白兔,就连她也快进化成小黑兔了,万一陈昱现在想要做什么,陈姝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
“怕?怕什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再者,阿满,不是还有阿娘么?”
满娘神色一怔,道:“不行,你们的争斗怎么样我不管,你不能牵扯到阿濛,否则我跟你没完。”
陈姝斜睨满娘一眼,满娘方才的义正言辞忽然萎了,她还是咽了咽口水道:“总之不行。”这话说得没什么气势,有点怂。
陈姝展颜一笑,道:“阿满,你真好。”
翌日清晨,许濛从哪深而沉的黑暗中醒过来,这种昏迷便是连个梦都没做,她觉得头痛极了,胃里烧灼,应当是很久不曾吃东西了。
许濛嘶哑道:“好……好渴。”
温暖的松香围了上来,一双微凉的手将许濛抱起来,许濛靠在那人肩膀上,叫他扶着喝了些水,许濛稍微清醒了一些,抬眼,面前的人是陈昱。
“陛下?”许濛见陈昱面上都是疲色,急忙道。
陈昱道:“醒了,想吃点什么?”
许濛茫茫然看着陈昱不知该说什么,陈昱笑了,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喝点粥吧,再吃点榆子,满娘说你最喜欢吃榆子,对么?”
许濛呆呆地点了点头,满娘把东西端了进来,陈昱亲手给许濛喂了饭,许濛这时神志渐渐回笼,再没了刚才那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她面色一白,却见陈昱道:“好了,不要多想,你呢,若是一日能用一餐,朕便答应你等你好些了去看你阿爷。”
许濛这时便顾不得自己的难受,高兴道:“真的么,陛下不可以骗人。”
这是这么久陈昱少数看到许濛这样活泼的样子,他不禁凑上去在许濛唇边轻啄了一下,道:“真的。”
许濛偏过头,倒也不是不好意思,二人再亲密也是有的,只是觉得自己生了病还出了一身臭汗,身上不好闻。
陈昱笑了,摸摸许濛耳垂,道:“所以啊,乖乖吃饭。等你好些我们再回宫去。”
许濛喃喃道:“不要因为妾误了正事,陛下不用这样的。”
陈昱不喜欢许濛这么生疏,他喜欢许濛在豹苑时的模样,他道:“无事,不必忧心,你只要好好吃饭就行。”
说着陈昱起身,他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许濛目送陈昱离开,她靠在软枕上不说话,一旁满娘怕她又想起了火场中的情形,忙道:“这下有盼头了,说吧,什么好吃的我都能给你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