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你……你怎么来了?”元香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她极力想掩饰自己此时悲伤的情绪,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话。
东方瑶缓缓走进来,她的眼光幽幽的在安思逸身上扫了一眼,竟然连看都没看安思逸身边柔弱的孙妍娘。
安思逸对上东方瑶的眼睛,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道她站在门外看了多久,若是这件事情被她告诉皇后,恐怕父亲说的都要一一映现了,他想辩解,可是自己倒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只好僵着脸道:“今日阿监怎么得空来了?”
“阿监来了,为什么不让人通传一声……也好好好招待一下阿监。”孙妍娘在一边柔柔道,仿若自己就是一个主人。
东方瑶眼皮都没抬一下,扶住元香在榻上,淡笑:“听说安都尉不喜欢吃甜食?”
安思逸迟疑点下头。
“那安都尉定是不知这宫中的糕食比之民间自家所做的要美味更多罢?”东方瑶继续问。
安思逸继续迟疑点头,不明东方瑶是何意。
“安都尉可知这自家做的糕食为何多半味道寡淡粗糙?”
东方瑶自问自答,嘴角露出很官方的笑意:“因为民间常用些粗俗的炊具来做缺材少料,做出的糕食也自然粗俗一些难登大雅之堂,不过长安倒是也有些做糕点不错的铺子,但他们大多品行不错,不愿和那些只图利润的小商小贩之流为伍,精心烹制,自然也能做出和宫中大致一般的糕食来。”
听了这话,就连一向稳重的素云都几乎笑出来。
寡淡粗糙、难登大雅之堂这些词来形容孙妍娘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东方瑶看着孙妍娘有些难看的脸,诧道:“孙娘子可是身子不适,为何脸色这般差?”
孙妍娘汗水涔涔,却强笑道:“哪里,只是奴向来多病,是以刚刚露出了病态,不想竟冒犯了阿监,还请阿监恕罪。”
安思逸担忧的看了看孙妍娘:“你先回去吧。”
孙妍娘早就呆不下去,忙道:“姐姐,表哥,妍儿这便走了。”
转身想要出去,却听东方瑶喊了一声:“慢着!”
孙妍娘立刻像受惊的小鹿,“阿监……阿监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瑶走到孙妍娘旁边,不咸不淡的讽刺她:“孙娘子,我家公主只有一个妹妹,那边是住在仙居殿待嫁的孝慈公主,还请孙娘子以后不要自称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子是安都尉的姬妾。”
孝慈公主原是谢昭仪的女儿,谢昭仪的母族乃是豪族,她出身高贵不凡,而孙妍娘不过是寄人篱下,她有什么资格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对元香不敬?
尽管东方瑶自己是孤女,但是她起码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知道谨守本分,孙妍娘不过仗着自己是安夫人长姊唯一的女儿,仗着安家人的疼爱,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难道当日的那杯毒酒还没有让她警醒么?
“东方阿监,你……你怎能如此说话?”
安思逸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气恼东方瑶说话没轻没重,自以为自家表妹是个没心机的柔弱女子,当然听她这话刺耳,不由忿忿,正待开口,却忽听李元香斥了一声:“都给我出去!”
她眉心蹙起,一贯温柔细腻的眸中此时也充满了厌恶,却不晓得究竟是对谁。
安思逸话止于嘴边,他看了元香一眼,一语未言,终是拉着孙氏离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新婚三日,他对我不曾如此啊……”
元香望着安思逸的背影,流露出失望又伤心的神色。
绿意委屈的红了眼,“娘子,娘子你别这样!”
“瑶儿,他前些日子不是这样对我的啊,怎么现在会这样?”
元香痛苦的摇头,她不明白,倘若安思逸之前喜欢孙妍娘,为何却又不娶她,但是如今却又为了她一再的伤害自己?
“是我做错什么了么?”她颓然。
“都尉不娶孙氏,便说明他对孙氏没有男女之情,公主,”东方瑶迟疑了一下,想起了安思逸走时的那个眼神,只得安慰:“也许他是另有隐衷。”
“奴婢也觉得,定都是因为那孙氏挑拨离间!”按了按眼睛,绿意忿忿道:“刚刚奴婢出去为娘子拿些瓜果,却被孙氏身边那个叫阿珠的婢女叫去和她一起为老夫人搬些东西,我还寻思着府上又不是没有粗实奴仆,为何偏要将我叫了去?谁知老夫人也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奴婢瞧着老夫人倒是不错,还嘱托奴婢一定照顾好娘子,定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才有了那孙氏的趁机挑衅!”
“今日的且不说,便说是前日,孙氏说要和娘子一起赏花,谁知走着走着却忽然昏了。郎君却怪罪娘子带着孙氏出来赏花,可是我家娘子也不知道那孙氏从小不能闻花,郎君这样做,委实……”
“绿意,不必再说了。”
元香打断绿意的话,看上去有些疲倦,顿了顿,才道:“瑶儿,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东方瑶在心中暗暗叹气,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低声道:“这是殿下要我送来的。”
……
掌灯时分,安府一片静谧声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阵铮铮的琴声。
幽兰轩中,孙妍娘正在梳妆打扮,往自己有些发红的眼圈上细细的涂了层粉,只是唇脂刚刚沾到唇上,忽然被乐声惊得手指颤了一下,细簪子戳在嘴角上,孙妍娘立时疼的柳眉皱了在一起,恨声道:“哪个贱奴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