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洛玛法若是知道济鼐没去守灵,还是被她带走的,她蓝熙儿也可以去见费英东了。所以杜度也好,国欢也罢,他们知道是她带走济鼐的时候,一定不会大肆宣扬。
蓝熙儿抬眼又望了望岳托,突然很肯定的觉得,就算是岳托和都类先知道这事,也一定会谨慎处理了。所以济鼐就自编自导的上演了一出好戏。
“你一早就看出来了吧。”蓝熙儿撑着眼睛,无精打采的望着岳托。
“济鼐是最后见费英东的人,玛法一定会见她的,府里人不会这个时候动她,何况我们这些人都在,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岳托吐出最后几个字时,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一股霸气散出,那是王者的霸气。
蓝熙儿摇了摇头,岳托他们都在灵堂上,这府里确实没有人敢动济鼐,所以苦肉计根本行不通,而她又没去守灵,这算怎么都落在她身上了。想要同杜度平安顺利回府,简直是痴心妄想了。而济鼐找上自己一切就不同了,正因为自己牵涉其中,杜度他们才会私下解决她的问题。
杜度也好,国欢也罢都不愿意牵连她蓝熙儿的,就一定会答应济鼐的要求,想想就知道济鼐最想要的就是离开瓜尔佳府,实事上国欢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这是一个赌局,赌的是情分,只不过不是她们兄妹之间的,而是杜度和国欢对她蓝熙儿的情分。
蓝熙儿一双明亮的眸子深深的看了岳托一眼,想到他那句“他们都在,府里的人不敢动济鼐”,嘴角含着一丝冷笑道:“原来这骨血里爱新觉罗四个字,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岳托轻笑一声,知道她是讽刺他们,不错,他们这些人但凡有一人真心关心济鼐,她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上演这样一出戏。只是,岳托轻叹一声,嫡庶有别,是他们这些人自小就认定的,早已在心里根深蒂固了。纵然是滚烫的血液也温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冷漠。甚至可以说他们不是不管济鼐,而是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该管济鼐的事情。
“这不才是她的家吗?”蓝熙儿望着天空。眼里划过一丝悲伤。
“这里没有留恋了。”岳托轻叹一声,眼里也涌出一丝悲伤,环顾四周触目惊心的白布。很快摇了摇头,再看蓝熙儿时,眼里已恢复了刚才的温柔。
“费英东戎马一生,一世英雄,如今尸骨未寒,他的枕边人就开始各种算计,哼,这位枕边人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这种大宅院里,谁不是勿念心安,利益为上。人在的时候谈的就是利益,人不在了哪里还会有感情,对他们来说,心安根本就是一种虚无缥缈。”
岳托的话让蓝熙儿有一股寒意。一双眼睛轻轻的垂下睫毛,不自觉的轻声问道:
“利益为上,也包括婚姻嫁娶?”
岳托自小就知道她不是个算计的人,那一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掀起一丝涟漪,一双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好像要把眼前的蓝熙儿吸进眼里。缓缓说道:“你该明白,利益互取时,婚姻嫁娶是最直白的结合。”
蓝熙儿抬起头望着岳托,那清秀的脸上,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有时很复杂,有时又很简单,她想看清楚。
两个人就这样互望着彼此,眼里有一些情愫,若隐若现。
蓝熙儿终于还是避开了岳托的眼神,淡淡的摇了摇头:“都类不是说郭洛玛法要来了吗,你还是赶紧回灵堂吧。”
岳托见她突然转了话题,心里有一些失落,深望着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月色下的她,一双眸子更显明亮,一袭白衣,清新素雅,飘飘如仙,那眼里明明已经散出的情愫,让他心中悸动。岳托往蓝熙儿面前又靠近一步,轻抚她的头发,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蓝熙儿只觉额头一凉,心中颤抖,不敢相信的望着岳托,但见他清秀俊逸,深情一笑,柔声道:“这府里的侧福晋都不是善茬,不要到处乱跑,去三姑那里吧。”说完等她傻傻的点了点头,柔情一笑,转身离去。
蓝熙儿只感觉身心发烫,望着那一袭身影,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