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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最近一段时间雾气升腾得厉害,气流仿佛被风吹过,飘向其西侧的群山。远远看去,压压的一片墨绿上方氤氲了一层水雾。
去磐雾缝隙得路过南海。
游历了几百年,八荒各处都找过了,都没感应到自己那把水合剑。最近几日,却隐隐感受到了剑的方位,似是在南海边上的磐雾缝隙里。
水合剑丢了的这几百年,衡止不是没有失落,这是他一直以来用得最称心的一把剑。不过他一向不表于面上,面对一众仙友的亲切问候,只丢了“也罢”两个字给他们。这几百年剑也寻不到,四处的寻找也变成了随性的出行,不带有一开始那么强的目的性。
剑丢之前,他闭关了有上万年;剑丢之后,他又出门寻了几百年。
年轻的仙友愣是连他的一面也没见过。
衡止在南海上停留了一会儿,无风,纱袍却有些浮动。他一直都是神色淡淡的模样,眉眼毫无波动,定定地看着前方。
南海上的气流往西侧飘去,大部分被吸收到众仙山上,还有一部分被吸入到南海与众仙山之间横着的一条宽大缝隙里。从外边儿往缝隙里瞧,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条缝隙也就是磐雾缝隙。
缝隙吸收得水汽不多,倒是那些仙山周围萦绕得多一些。每一座山都有吸收部分的雾气以来养育生灵,不过总不敌群山最东面最靠近磐雾缝隙的南禺山吸收得多。
这水雾是南海水混着四周聚集来的灵气而成,所以要比一般雨水珍贵得多。南禺山自古形成,历来就厚得天地滋养,灵物衍生得也比其他的地界快且多,自是吸收这水雾比较汹涌。
这山绿得浓,浓得惹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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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止轻吐出一口气,起身飞往磐雾缝隙。
磐雾缝隙并非是一条狭窄的缝隙。古书上说,南海和南禺群山之间本无裂缝亦或是坑洞,后不知何人何力造成,在这个地方劈开了一条硕大的缝隙。有人进入此地之后,发现此地内部已然自成一个小天地。
这里是一个新的天地,没有太阳月亮,红色的天终日亮着,草木以一种奇异的形式生长。
千年前,衡止曾来过磐雾缝隙一次。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丢了他的水合剑,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到这里来只是偶然,也没有深入。那个时候,磐雾缝隙中的水雾只是薄薄的一层,时不时会有风吹过衣袍,也并非是热的风。四处都有浓郁的灵气,甚至可见灵气如沙般在地表升腾飘逸。这充足的灵气自然孕育了好些天地宝物和灵兽,不过那时衡止并没有取走它们的意思。
入了缝隙后,倏然铺面的热浪让衡止蹙了蹙眉。
四周温度很高,但水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水珠状悬浮着,抖动着,并且时不时碰撞相融。整个空间密集着无数的水珠,排挤着磐雾缝隙中仅有的空气,让人觉得沉闷异常。
原本磐雾缝隙里也没如今这般湿热,后生的一些草植都有些蔫蔫的,叶边有些向内卷曲,树木的枝干也有些枯瘦。
缝隙入口没有感受到什么灵气,却能隐隐觉察到深处有些微的波动。
入目是一片红色的天空和土地。
这里变得不同了。
天地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活物,土地干旱龟裂得可怕。
衡止停下,轻飘飘地落在之下的一块红石上。刚脚尖一点,红石就像粉末一般溃散开去。他用手指捻了捻落于手中的沙粒粉尘,干燥粗糙。这儿的灵气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原本水汽中也带了灵气,土壤中也带着灵气,现在的这一方水土却都已经变成了死物。
他站立着,眉头猝然动了动。
不再多想,衡止捏了个咒腾起一朵云飞速往磐雾缝隙内部飞去。
越往深处,灵气的波动越大,水合剑感应得也越强烈。中心处有一个巨大的风场,吸卷着周围所有的灵气,引导着所有具有灵识的东西往深处去。
强风鼓动着衡止的袖袍,但没发出什么声响。他一头的墨发早已经被吹得零散,在风中四散他也不管,在前方他发现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从气息上来看很是平稳。
刚进这磐雾缝隙的时候还没发现有这样一个人,等踏入这个风场时却立即感受到了。想来这个风场也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吸收灵气的法阵,还是一个屏障,若非自己和水合剑有着本命感应,他也可能无法找到水合剑。
那人是敌是友暂且不论,重要的是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而这事和这个人出现在这又有没有关系。
衡止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很快,他远远瞧见磐雾缝隙的中心地带有一株参天古树。那树的根深扎在土里,绵延向四周很远,主干粗壮无比,枝干上的一条条沟壑远远的也能看清,树冠广而叶密,苍翠得和四围那红彤彤的天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不由地放慢速度。
在看到这株古树的时候,他就见到那树下有一个着青衫的人影。那人静立着,只是抬头望着大树。
再近些的时候,衡止可以感受到这儿的风开始和缓起来,空气也没那么燥热了。他索性降了云,一脚踏在了土地上。这土也不似刚进磐雾缝隙时见到的红红的干干的,而是偏黑偏湿润。
那人一袭青衫站在树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衡止站着的地方实则离那人还有很远,从后头看去,那人身量纤长,一头黑发无任何坠饰,自然垂于身后。
唔,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