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白胡乱用帕子卷住手指头,丢脸到一定程度反而就什么都不怕了,干脆从胸口摸出一支钗:“月见姑娘,我给你道歉。”
月见一手拿着茶杯,一手端着茶壶,难得的愣住了。这愣傻小子道个歉还这么正经?忽而,月见放下茶杯捂着嘴笑起来,还挺好玩。
李梦白好不容易忽略的尴尬又涌上来,他也觉得这个钗吧太不贵重了,但是这地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正经古董店,想挠挠头,手指头疼的嘶了一声。
月见久久不接,李梦白就知道估计人家看不太上,于是手往回缩:“那个……月见姑娘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
月见出手,将那只钗子从他手上抽出来,放在眼前看。这根钗子做工粗糙,一看就是民间手艺人自己的手笔。整根钗子全以银打造,唯一不同的颜色,便是最上头银片组成的花瓣中间夹了一粒绿色的水晶珠子。
月见自小在宫廷长大,见过无数奇珍异宝,这钗子当然是入不了她眼的。但是,她看着面前男子微微窘迫的双脸,以及眼眸中满含的真诚,不知为何,她心弦一动,就收了下来。
月见单手撑着脸颊,眉目一弯,道:“我收下了。”
李梦白顿时松了口气,跟完成了一件艰难任务似的,呐呐道:“既然如此,我,我先告辞了。”
月见目送他离开,两根手指头转了圈银钗,嘴角的笑意始终未变。
那头,李梦白从月见房间出来,遇上沈长风,后者皱眉道:“封正还没回来。”
李梦白猛然伸手往额头一拍,把封正给忘了!
正好赵祁也出来,见两人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沈长风道:“我刚问了船上的人,封正一直没回来,天色快黑了,我怕……”
“怕cǎi_huā贼把他采走了啊?”唐糖从厨房拿了根鸡腿啃,笑嘻嘻的开玩笑。
沈长风叹口气:“封正不会功夫,若是遇上坏人,就不好了。”
李梦白也着急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赵祁抬手打了个响指:“神乐,凉月,你们出去打探一下封正行踪,天黑前回来。”
神乐和凉月同时抱拳:“是。”
两道黑影毫不迟疑的往外一闪。
李梦白坐不住了,道:“我也去找找看。”
好半天之后,嘉黛终于满脸不高兴的从船舱出来,她坐进一架布满帷幔的肩舆之中,由八个护卫军一起抬出来。
当然,不是刘守义劝出来的,而是赵祁冷冷淡淡的说了句:你要是高兴就继续待在船上,正好和南诏太子两人世界,多培养一下感情。
南诏十几人的使团也一同出来,跟赵祁客气寒暄两句,先随着刘守义往驿馆去。
其他人的东西也不多,唯独叶清芷几大箱子的书,搬了整整一马车。
最后,赵祁留下洛城在船上等着接应神乐他们,其他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步行的步行,目标统一——泸水府驿馆。
沈灵均拍了拍回风的脑袋,感觉心里的憋屈终于一散而尽,接下来去往南诏需转陆路,对她来说真是长出一口气,感叹道:“我把这辈子的船都坐完了。”
苏幕遮牵着落雪缰绳,和沈灵均并肩而行,两马估计坐船也坐出阴影了,焉哒哒的,没有往日活力。
倏的,沈灵均想起什么来,满脸严肃道:“去杭州要不要坐船?!”
苏幕遮忍俊不禁,淡笑道:“要。”
沈灵均苦着脸:“你要不要考虑搬个家?”
苏幕遮抬手,抹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灰尘,眼眸露出几分笑意:“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