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微微拧起眉角,在心里哂笑。心想:‘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她这好不容易发一回善心,出了一回血,给自己的陪嫁里‘添砖加瓦’,可真没想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样也正好,她原本就不想再沾手跟她们有干系的事情。一次性说清楚。那就再好不过了。’
戴夫人如今虽然恼火,可也没让这恼火淹没了理智,一问陈夫人从何而来。不用再多说,大致就明白了陈夫人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还是在外人跟前,戴夫人即便是再想挠陈夫人一爪子。也得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原本还想再说几句虚话的,可看今天都闹成这样了。若是再虚里来虚里去,不过是平添几分不爽快罢了。
如此,戴夫人也很爽快的对苏颖说:“你这么说可叫我这个做舅母的无地自容了,原本也是我脑子一热。做出这等事情来。现如今,你这提议甚好,便就这么着了吧。”
戴夫人“能屈能伸”。稍微出乎苏颖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再费什么口舌,苏颖一边欣然应允,一边又吩咐芦荟去找账房先生立两份文书来。
戴夫人在心里喟叹,她原本可是一番好意,想用自己的私房换苏颖几分心软,她拿了自己的钱财,拿人手软,便是能不看在亲戚的份上,就看在那些钱财的份上,能关照陈夫人以及陈宛凝他们一家子几分。
可如今被陈夫人这么一搅合,苏颖没有当面和她翻脸,就已经是好脾气了。
戴夫人无力的看了一眼,混不吝的陈夫人以及垂着头默然不语的陈宛凝,她若是一味再管着她们,处处替她们打算,若她还在还好,可等她百年之后呢……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的事儿她不多管了。
既然戴夫人都这么说了,钱货两讫,陈夫人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接下来就该是傅母私房的事了。
陈夫人才不管傅母尚在,他们就私下里把她的私房搬空,是不是不孝顺。那私房没到她的库房里放着,她是一日都不安生。
戴夫人皱着眉头:“这样的大事,就咱们娘几个私下里决定了,不大妥帖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向苏颖,这就是所谓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了。虽然对他们夫妻来说,傅母的私房还没到“砒霜”那么“见血封喉”,可也是他们不愿意沾手的。
“我明白舅夫人的顾忌,只我们这边儿并没什么问题的,”苏颖轻描淡写的说道,“真说起来,我也没权利处置老太太的私房陪嫁。”
陈夫人想呛声,被苏颖轻巧巧一个眼神压过去,她就偃旗息鼓了,嘟囔了几句,谁也没听清楚她嘟囔什么,反正不会是多好听的话,苏颖也假装没看见,同戴夫人说:“跟二弟妹口头约定的,也是叫二太太她们能安心罢了。我们这些晚辈中,老太太独独疼二老爷一人,我们再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横竖我们老爷已然是勇武侯,当初分家时也是按照规矩分了七成的家业,对我们来说也是尽够了。再说老太太的私房陪嫁是老太太自个的,她老人家给谁我们都半句话没有的。”
陈夫人已是不耐烦了,“小声”嘀咕了句:“蝎蝎螫螫的真是不干脆。”
对陈夫人“敢怒又敢言”的姿态,苏颖视而不见,好脾气的笑道:“我不过是把话摊开了说,既是二太太不耐烦听这些,那我便不再啰嗦了。老太太生……清醒时,就不止一次或是当众或是私下里,说过她的私房陪嫁都是要给二老爷一家的,这话儿自然是有人能作证的。”
苏颖险些说秃噜嘴,说成“老太太生前了”。
陈夫人当即就抢白说:“没错,我能作证,妹妹也是能作证的,是吧,宛凝?”
陈宛凝自从到了花厅来,就一直垂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夫人叫了她好几遍,她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怎么了?”
陈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便不再理会她,同苏颖说:“我怎么听大嫂说的这些都是空话呢,别是想空手套白狼吧?现在你自己也说了,老太太都自己说了她的私房是要留给我们一家的。那就没大嫂你什么事了呀!”
说着撇撇嘴,目光灼灼的盯着苏颖,好像苏颖要是不给她一个完全的交代,她就不罢休了。
苏颖也不在意,笑着说:“我是能做的了勇武侯府的主儿,便是不知二太太可是能做的了二老爷以及你们家的主儿?”
陈夫人一下子卡壳了,她在苏颖笑盈盈的目光中。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反正日后二老爷就只会有哥儿这么一根独苗了。老太太的私房留给我们哥儿总是没错的吧,反正都是差不多的。”
戴夫人原本也就坐在旁边听着,她自然是听出来苏颖言语里。对傅母的不以为意。个中缘由,戴夫人作为曾经参与过傅家变革的一份子,多少还是有些谱的。
如今戴夫人深恨傅母,对此也生不起半点要维护自家老姑奶奶的念头。权当没觉察出苏颖话里含着的嘲讽。
乍一听陈夫人这话儿,戴夫人听着觉得怪怪的。可没有多深究,只当陈夫人对傅煦阳这个丈夫心灰意冷的缘故。
可这件事,苏颖清楚啊。
本来么,关于傅煦阳这举不起来的事儿。苏颖先暗搓搓知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