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无聊东张西望间,忽然有人大喊:“让开!让开!”
她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匹马像疯了般从她身边窜过,马上的人只拼命扯着缰绳,被马颠得坐立不稳,看样子自身难保,只口里还在大声喊着“让开!”想避免马踩人。
林艾看着这疯跑的马和马背上岌岌可危要被摔下的人,心里发急,也追着喊:“快闪开!闪开!”
只是她哪里赶得上那马,路上摆小摊的,都顾不得摊子,赶紧躲避,街上水果、点心、蔬菜、女人用的饰物散落一地,前方一个小孩大概吓懵了,也不知道跑,傻愣愣地立在路中央,一双眼睛惊恐至极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马。
“让开啊!”马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小孩更呆了,马一步一步眼看就要踏上小孩。
众人惊魂未定,都在喊:“快闪开!……”
突然有人将那孩子猛地往旁边一推,孩子一个踉跄,自己也往前扑去,马险险地从他们身边擦过,那边已有人接住摔倒的孩子,有个妇人尖叫一声,哭嚎着走过来,一把搂过那吓懵的孩子,上下检视了一遍,“儿啊肉啊”地哭起来。
“哭什么?刚才做什么去了?”一个男人不满道,“还不谢谢这位小哥,要不是他,你家娃真不知道会怎样?”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正要循着男人指示谢恩人,却见那男人“咦”了声,“怎么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有个孩子指着小巷子,说:“我看到了,他往那里走了。”
妇人拖着孩子追了几步,哪里还有人影?便双手合十,对着老天道:“保佑恩人好人长命,改天去寺庙拜拜菩萨给恩人上供”,孩子也半懂不懂地学她双手合十。
林艾跟着前面那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发酸,那少年年纪跟她一般大小,也没比她高多少,瘦瘦的,林艾想起前阵子他小心翼翼坐下的样子,又想起沈清晏说的那番话,没有犹豫,冲那人喊道:“喂!”
那身影顿了顿,慢慢地回过头来,见到是她,眼睛闪过欣喜,随即黯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艾不答,反问:“你脚要不要紧?”
琴童摇摇头:“不要紧”,扭了下而已,比起那些暗伤,这个算什么?
“还是去看看大夫吧,别真的变瘸子”,说着便上去搀扶他,刚好前方有个小医馆,她拉着他便往医馆去。
琴童口里说着不用不用,却没有反抗,任她拖着进了医馆。
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握着琴童的腿看了看,说“有点脱臼”,给他正了正骨,也没收钱,林艾千恩万谢地带着琴童出来,这医德,真是不要太好!大夫笑笑,这点小事,不用他,正常人稍微懂点骨骼常识也能做,不过林艾的态度让人高兴。
“下次一定再来!”林艾信誓旦旦,这么好的大夫,一定得照顾他生意,回头让虎子白虎他们也来,他们练武人受点小伤是家常便饭。
老大夫笑呵呵,小伙计也吃吃笑,见过吃饭再次光临的,没见过这么乐于生病的,琴童的脸也放松了很多,小艾总有让人笑的本事。
林艾不以为意,谁能不生病,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个先到呢,既然意外不可预期,预约个好大夫不是更有必要嘛。
见琴童走路正常了,林艾放了心,想起先前那惊险的一幕,责备道:“你不要命啦?差点被马踩成肉泥!”
琴童知道她看到了先前的事,默然,贱命一条,有什么可惜的?
林艾受不了他那抑郁的自轻自贱的神色,重重拍了拍他的头,“以后碰到惊险的事,先保住自己吧,这次没出事,是你命大,下次就不见得有这么好命了”,没见一大帮男人,都忙着逃命?回过神来的也不过是在旁边看着,明知小孩危在旦夕,却也没人敢舍下自己的性命去救人。
即使给他们打个保票,不会伤到性命,他们也会担心万一腿、身体被伤到呢?小老百姓过日子只求不生病有饭吃,这些壮劳力一旦倒下,家里便风雨飘摇。
人人为自己,这也不是值得谴责的事,只这傻小子不惜命,奋力救人,还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架势,让林艾心中不爽。
自己苦逼一个,还做菩萨。
林艾横了他一眼,觉得很生气,气他不顾性命,也气自己前阵子为他三观崩塌,这小子就是个傻的不要命的,有那个心机也不至于被欺压得死死的了。
“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们家少爷也没那么快找到我”,林艾郑重地谢他。
“不用客气”,琴童有点囧,连连摆手。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掳了?”那位置隐蔽,小巷没人,马车上的人下手极快。
“我那天跟着你,一直跟在你后面,你被抓那一下我也看到了”,琴童不好意思地承认。
为什么跟她?因为她不相信他。
“你跟了马?”林艾想象着那时的情形,呼喊救命大概也没什么用,街上正义之人没那么多,而且马车跑起来谁追得上呢?
“我跑了一阵,看到它大致的方向”,琴童没说实话,他追了很久,直到再也跑不动,还一路问人有没看到一辆这样的马车。
直到打听到林艾大致所在,他才返回去沈园找沈清晏,幸好,一切来得及。
两人默默走了一路,琴童开口:“腊肉卖完了?”
“卖完了,迎宾楼的掌柜都收了,谁叫你不帮我,不然早卖完了”,林艾倒打一耙。
琴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