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你是一个强大的人。”老妪看了眼布灵,“百年来,人类中成长起了不少的后起之秀。”
顿了顿老妪继续道:“我不管你师承何处,又经历了什么,你能到如今的地步,少不了人族的馈赠,但如今你联合外族,是已经想好了,不再以人族自居?”
黑袍笑了,老妪的话实在太重,直指人心最深处,如果承认,他将否定自己的一切,如果否认,他就要收手。
但是,活到他们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油盐不进,成王败寇,赢的人,才有话语权,才能决定流言走向。
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
如果老妪死在这里,她说的话,又有何意义?
“也许您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当年的女战神,龙族的噩梦,大海中的波塞冬,阿米·福德殿下,您甘愿镇守洛阳河四百年,挡住海中魔兽入侵内陆,人类这四百年的风调雨顺,缺不了您的贡献。您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敬佩。”黑袍弯腰,行了个礼,即使他的容貌被袍子遮掩,他的恭敬十分真切,完完整整的传达了出来。
老妪的神色有些怔愣,黑袍所说的,令其想起了十分久远的记忆。她斩杀恶龙无数,其中不乏龙族中的强者,她的身影,是龙族的噩梦,她平息了无数次海啸风暴,海内的魔兽见她便不敢踏禁地一步,波塞冬之名,当之无愧。当年的崇敬,当年的荣耀,历历在目。
一个人的存在,靠的并不是华丽的服装,也不是漂亮的首饰,而是她这一生,在做什么。即使没有皇冠礼服,老妪为人类做的,足矣令大陆上的所有人肃然起敬。教皇在此,也会弯腰行礼。
她是阿米·福德,她是人类的希望。
当年,多少人如此对她呼喊?
老妪的怔愣转瞬即逝,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黑袍,“既成往事,便不追忆。看来你为了今天,做了很多的准备。”
“是啊,您消失在世人面前已经整整四百年,您的资料,我得来不易。”黑袍的话里带着笑意,他说话时,始终如此。
老妪叹了口气,“你说你敬佩我,那么就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这真是我要说的,时光啊,是最残酷的一样东西,就像您刚才亲口所说的那样,您真的老了。您已经在世上八百三十九年,您创造了无数的辉煌,可这些,已经成为过去,以您虚弱之躯,无法抵挡住我。”
老妪沉默了,她承认黑袍所说的话,她老了,她的眼光并没有老,她能够估量出黑袍的实力,与她同等,甚至略高一筹。他们都是这世间的强者,杀念起,浮屠千里。他们之间不同的是,她已垂暮,支撑不了长久的战斗。
她和黑袍真的要认真打,输的必然是她,明白自己的能量几何。
老妪笑了,庄严而肃穆,“小子,老身名为阿米·福德,这个名字背负了太多的荣耀,不容怯弱!我守护了人类一生,你不该染指!”
“小妮子,离开这里。”这话,是对布灵说的。
布灵的目光沉稳,她手中的权仗砸落在地,铿锵之声清脆无比,“我为大红袍,岂有退走之理。”
山风仿佛成为了真正的山岳,不显任何的声色。
布滋的身体越发的深红,黑袍在注视着它。
布滋发出了嘶吼,似乎在忍耐着强烈的痛苦,它的身躯,迎风而涨,每一瞬间都在变大,几个呼吸间,高如山风。
它的周身火焰缠绕,如同一座燃烧着的火山。
这就是他给黑袍的答案。
黑袍笑了,周身的黑气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乌云相互交融,化成了深沉的黑暗。
它已经选择来到了这里,就算它现在退走,也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百年前的古老人物还在世,这是它没有想到的,现在它只能相信黑袍,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很好。”老妪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波动,她活的太久,见过太多的背叛,这世上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让其动容。
大河汹涌,升起万丈高的滔天巨浪,遮天蔽日。洛阳城的河水在这一刻升空,滚滚朝着柏木大草原而来。
山风嘶吼,无数道山峰从地面升起,隆隆作响。
水来,土淹。
仅仅是一次交手,柏木大草原的地形便被改变,洛阳河边几十里不再是断崖,被高低不等的山峰覆盖。
光明,从汹涌的河水之中泛出,如同教廷后花园湖水底部贝壳内的珍珠,清亮并不刺眼,柔和却不会没了其自身光华。
光芒一闪,直冲入高空乌云之内,黑暗,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消薄了大半。
黑暗依旧存在,却是回归到了最纯粹的风雨,黑袍那阴郁的黑暗,被全部抹去。
布滋巨大的身躯已经快要顶到乌云,如今的环境,令它十分的不喜,所有的水,在接近它周边时立刻的化作了蒸汽,蒸汽大量的蔓延,一道彩虹出现在了蒸汽之上,有些美丽。
落阳河的河水并没有彻底被山峰阻挡,落阳河宽三百多里,说是海也不为过,河水取之不尽。
一浪为止,一浪又起。
黑袍抬着头,河水遮天蔽日,遮挡了阳光,更加看不清他的面貌,他伸出了手,他的手中握着一小节树枝,这根树枝也不知道离开了大树多久,看起来依旧鲜嫩,一片树叶在风浪中摇曳,散发出令人沉静的光芒。
在河水将黑袍淹没之时,黑袍将这小节树枝种在了地上。
河水滚滚,在柏木大草原上奔腾,老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