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目光,在南叶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却又重新转向了绿萍,冷哼道:“真是强词夺理,就算鱼肉是她们留下来的,你就该直接拿来用么?难道就不该检查一下?自己犯了错,却推到别人身上,简直是罪加一等!”
世子一番话,驳得绿萍张口结舌,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
香秀激动不已,竟高呼出声:“世子英明!”
南叶亦是高兴非常,虽然她光明磊落,不怕继续为自己辩解,但被绿萍这样疯了似的缠上,要想脱身,还真有些麻烦。香秀说得没错,世子而真是英明神武,不但没相信绿萍的话,反还狠狠地驳斥了她,让她闭上了嘴。她想着想着,感激地朝世子望去,却正好对上世子的眼睛,不禁脸上一红,赶忙把头又垂下了。
夏莲一直处于呆滞状态,忽见绿萍卡了壳,脑子一个激灵,忽地就想起她的铜簪子来……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要不就把她们行贿的事情讲出来吧,也许世子会让卢梅芳把铜簪子还给她的,这样哪怕要挨打,至少她还能拿回她娘的遗物……她想着想着,张口就道:“世子,其实我们给卢……”
绿萍听她口气不对,不等她把话说完,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声怒骂:“除非我们真被打死,不然还得在卢管事手下混生活呢,怎能把她给得罪了?!”
夏莲吓得一哆嗦,连忙把嘴又给闭上了。
此时的卢梅芳,才
无暇顾及什么受贿不受贿,她满心装的都是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站错了队,不该帮着绿萍讲谎话,她怎么就忘了,南叶上次的葱泼兔,是为世子做的呢,世子肯定记着她的功劳,怎会任由她被绿萍栽赃?她怎么就这么蠢,刚才非要表态呢,其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保持沉默不就行了?她越想越懊悔,恨不得抬起手,狠狠地给自己几巴掌。
此时后悔,也没用了,世子已然作出了判断:“绿萍擅作主张,不懂装懂,害得二小姐受苦,罚三个月内不许进厨房,并转正考核里,减去三分;夏莲身为帮凶,罚一个月内不许进厨房,并转正考核里减去两分;卢梅芳身为管事,不亲自为二小姐做藕鱼,反交与见习厨娘之手,罪责更甚,罚一个月内不许为主子做菜,只能尽教学之责,并在升职考核里,减去五分。”
不得不说,世子真是太会罚人了,他这话里,既没说要打板子,也没说要罚月钱,但却瞬间吓得绿萍、夏莲和卢梅芳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了。
对于绿萍和夏莲来说,不许进厨房,就意味着学不到新本事,学不到新本事,还怎么当厨娘?而在转正考核里减分数,更是要人命,也许本来及了格,就是因为把这分数一减,就成了最后一名,被卖入青楼了呢?
而对于卢梅芳来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所有的主子都忘记她了,一个
得不到主子青睐的管事,甚至连见习厨娘都不如,她这日子还怎么过?还有升职考核,她的厨艺,本来就不拔尖,再加上减去这五分,那厨房总管的位置,只怕就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她们三人想着想着,皆感前程无望,都失声痛哭起来。
世子听见哭声,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把袍子一撩,进屋探二小姐去了。瑞珠赶忙命人先把绿萍她们三个遣送回去,又对其他人道:“赶紧回去罢,今日你们得感谢南叶,不然受罚的,绝对不止她们三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世子只罚了绿萍、夏莲和卢梅芳,并未牵连到他们,激动地又哭又笑,纷纷向南叶道谢,恨不得立时将她抬起来,抛向空中。
瑞珠叫过南叶,道:“没想到你手艺这样好,怨不得二小姐总念叨你,等二小姐伤好了,你可得再将藕鱼做一遍,送来给二小姐尝尝。”
二小姐念叨她?二小姐居然知道她这样的小人物?南叶心下诧异,连忙应下了。
在回西跨院的路上,许多厨娘一个挨一个地凑到南叶跟前,向她道谢,称赞她,恭维她,就连三名厨房管事,都把她叫到前面,不吝溢美之词,好好地将她夸了一通。只是当看到王大梁时,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他强行搂住翠云的情景来,心里十分别扭,忙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回到厨娘们中间去了。
众人在西跨院门前分手,各回
各的住处,方才受了这样大的惊吓,总得歇一歇,再到厨房里去忙活。
南叶回到住处,觉得累极了,一头躺到了通铺上,望着柜顶上的绍兴加饭酒发呆。香秀却是兴奋得很,到她旁边坐下,讲个不停:“南叶,我真没想到,那天我们碰见的少爷,竟就是世子!我早就听说,我们夔国府里的世子,貌比潘安,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美男子,今儿一见,果不其然!南叶,你晓得么,我们世子能文能武,他的学问,连圣上都夸过,他的骑射,无人能比……”
香秀讲着讲着,两眼放光,南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还有……”香秀生怕自己讲漏了,急急忙忙地又道:“世子虽然勤奋好学,但却一点儿都不刻板,论起玩乐来,也是毫不输人,他会打马球,会斗蛐蛐,会养鹰,会打猎,还会做菜……呃,菜他是不会做,但他会品,这些年京城时兴斗菜、赌菜,他还从来没有输过……”
没输过?不见得罢?上次他屈尊下厨房,还赏了她一瓶加饭酒,不就是为了输掉一场比赛么?当然,那是他刻意为之,南叶也不得不承认,会输,比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