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兰这论调,和刚才陆子美的倒是挺像的,南叶瞅了陆子美一眼,正想要看看他怎么说,却听得肖大嫂冷声哼道:“你嫌弃灵芝给你的是肥肉?你倒是满村子去打听打听,谁家不是到了过年,才有一碗肉吃,我们怜惜你是病人,好心把过年的肉端来给你吃,你反倒嫌弃是肥的?”
真的是这样么?丁芷兰不信:“你少来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他人碗里,都是有肥有瘦,唯独我的全是肥的!”
“那又怎样?”肖大嫂叉着腰,把眉毛一挑,“你是我家亲戚,还是我家朋友?没听说过给人看病,还得管饭的!我就是不给饭你吃,又能怎地?你居然还挑三拣四!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南叶给宝弟做了使君子肉饼的份上,我连床铺都不会给你,直接把你丢到外头去!”
敢情她能在这儿住下,还是因为南叶的面子?这事实让丁芷兰好一阵胸闷,竟连骂人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肖大嫂斜她一眼,道:“你给我老实点,我便还让你住着,若是照旧生事,马上把你丢到山里头去喂狼!还有,这是山坳坳里头,不是你的京城,哪怕你再有钱,拿着也买不到东西,到头来还是得吃我的喝我的,所以给我放规矩点,莫要动不动就拿我家灵芝当丫鬟使唤,我们不欠你的!”
丁芷兰张口欲驳,但却发现自己竟讲不出反驳的理由来,真是把她郁闷
坏了。
肖大嫂旗开得胜,大仇得报,横了她一眼,拉着灵芝出去了。
她们一走,丁芷兰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嚎啕大哭,大喊着要赶紧离开,回到姜国府去。
陆子美和南叶面面相觑,都懒得去理她。
丁芷兰哭了一会儿,发现无人搭腔,突然就抬起头来,把战火转到了陆子美身上,骂道:“要不是因为你们被刺客追赶,我们也不会被迫跳下悬崖,现在我摔伤了,浑身都疼,回也回不去,被人打,你们还不帮我……”
的确是因为刺客,她才会被迫跳崖的,陆子美理亏,垂着头,没有作声。
被迫跳崖?她怪罪陆子美和顾端他们?南叶突然笑了起来:“唐大姑娘满腹抱怨,我却是感激他们得很呢。”
若非陆子美他们被刺客追赶至那处小院,只怕她已经被叶天和丁芷兰推下悬崖摔死了,陆子美和顾端,简直就是她的恩人。
丁芷兰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生怕她把真相讲出来,心里发虚,终于不吱声了。
陆子美心思粗,没在意她们说什么,见丁芷兰消停下来,大松一口气,出去找陆丰逸了。
丁芷兰见屋里没了旁人,马上压低了声音威胁南叶:“那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想必叶公子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最好掂量清楚,不然是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南叶本不愿理她,但突然心中一动,故意冷冰冰地道:“我差点就被摔死,难不成还不许我
记仇?你是姜国府的大小姐,我惹不起,也就算了,但叶天的这笔帐,我却是非算不可的。”
丁芷兰一听她不肯善罢甘休,张口就骂,骂了两句,忽地会过意来,道:“试图将你推下悬崖的人,只有叶天,对不对?”
南叶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但也没有否认。
丁芷兰就笑了起来:“你真是聪明人,行,你给我记好了,叶天试图将你推下悬崖,幸好我及时赶到,方才将你救下,不然你早葬身谷底,尸骨无存了。”
南叶黯然摇头:“我不过是一个厨娘,这话说出去,谁信哪?”
丁芷兰本来一点儿也不怕南叶告状,反正她不过是个下人,就算被她害死,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给夔国府赔一个,只是怕顾端因此生气,所以才来威胁她。这会儿她听说南叶只追究叶天,心情骤然轻松,笑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忘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就交由我来处理罢,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他毕竟是新科状元,而且只是杀人未遂,你想让他受到什么惩罚,是不太可能的,顶多不再被夔国府待见罢了。”
不再被夔国府待见,这就够了!只怕叶天最看重的,也就是这个了!南叶目的达到,心满意足,但面儿上还是装作不太满意,嘀咕了两句,方才出去。
丁芷兰心里没了事儿,注意力就转到自己脸上来了,直觉得火辣辣地疼得厉害,
她习惯性地喊人拿镜子来,才猛然记起,如玉已经被她推入火海,化为灰烬了。
她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张口喊道:“陆傻子!陆傻子!”
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倒是叶天推门进来,道:“周大被周二叫去了,唐大姑娘有什么事?”说着又提醒她:“就算要叫傻子,也得叫周傻子,莫要透露咱们的身份。”
“这儿又没人认得我们,有什么好瞒的?”丁芷兰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指使他道,“给我拿面镜子来。”
叶天瞅了瞅她的脸,着实红肿得厉害,那肖大嫂真是没留半点力气,他怕丁芷兰照了镜子会发疯,不敢拿给她,便转移话题道:“我去帮你拿点药膏来擦罢。”
“少废话,拿镜子!”丁芷兰才没有什么耐心,怒目瞪他。
叶天没办法,只好去墙边的柜子里,翻了一面黄铜镜出来,递到她手里。
这镜子,不知多久没有磨了,任丁芷兰怎么照都看不清,她气得把镜子砸到了叶天的身上,骂道:“这哪里照得清!你就不会找面光亮的?!”
叶天刚被肖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