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清风微拂,树梢上的鸟儿陆续从睡梦中醒来,振翅飞向远方。
西厨房的小灶间内,已是欢声笑语,一派忙碌景象,挑食材的挑食材,抹案板的抹案板。香秀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新鲜的羊肉,对南叶道:“要不咱们今儿早上,给大小姐做两个素包子,里头也给搁点羊肉,让她高兴高兴。”
包子并非减肥佳品,但南叶想起那天晚上,大小姐特意赶往西跨院,为她说情的场景,心下一软,道:“使得,就做素包子,我给她少搁点油。”
香秀便应了一声,切下一小块羊肉,交给深冬,切成肉末。
深冬举着南叶昨儿才得的新菜刀,咚咚咚地剁着羊肉,问南叶道:“那道山药羊肉羹,你晋级考核时,不是做过么,怎么今儿还要做?”
南叶道:“兴许是主子们尝过后,觉得味道不错,所以想要再吃一次罢。”
要是什么时候,她做的菜也能让主子惦记着再吃第二次,就算成功了罢?深冬默默地想着。
南叶取过剩下的羊肉,举刀切片,一面切,一面教深冬和香秀:“这肉待会儿煮烂后,是要捞出来的,所以能切多薄就切多薄,切破了也没事,这样才能尽可能地缩短炖煮的时间。”
正说着,小灶间的门被人推开,阳光瞬间被遮挡住,屋内暗了一片。
三人诧异地朝外望去,却见是王大梁叉着腰,站在门口,他人胖体宽,朝那儿一站,
把太阳光都给挡住了。
南叶放下菜刀,向他行礼,问道:“王管事有事?”
王大梁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走进门来,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老太君特意派人来交代我,让我来跟你学一道山药羊肉羹。”
老太君派他来学药膳?这是什么情况?南叶一时有点怔神。
香秀有意讥讽讥讽王大梁,奇道:“王管事特意腾出时间来学做山药羊肉羹,万一耽误了研发自创菜,惹了老太君不开心,可怎么办才好?”
王大梁听了她这话,却一点儿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又是得意一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对南叶道:“那菜世子不是让你赶早送去么,咱们赶紧开始罢,总不能让世子久等。”
南叶没有作声,也没有去拿菜刀。
王大梁眉头一挑:“怎么,你不相信?”
不,不是不相信,老太君只怕已经恨他入骨,派了王大梁来夺她的活儿,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这道菜,最终是要送到衡清轩去的,他扯谎也没用,只是……她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么?这让她如何甘心?南叶想着想着,突然记起世子对她说过的话,“别怕,信我”……罢了,就相信世子一回,相信他,即便她被夺权,即便她被排挤,即便她被欺负,他也会默默地安排好一切,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且就让她赌一回罢!
她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抓起案
板上的菜刀,继续切起羊肉来,甚至特意把动作放慢,好让王大梁看个清楚。
王大梁见她配合,乐开了花,一面看,一面还不忘可怜她:“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可谁让你得罪了老太君呢,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没法好过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最仗义,你要是有难,只要来求我,我一定相帮。”
一定相帮?是正好趁火打劫,把她的什么秘方,什么绝学,统统抢过去罢。南叶心中冷笑,面儿波澜不惊,甚至还向他道了个谢。
香秀在一旁瞧着,气得双目圆睁,恨不得操起菜刀,把王大梁砍出门去。
深冬垂着头,默默地难过,王大梁固然可恨,但说的话却不假,那天老太君虽然放弃了处罚南叶,但是人都看得出来,她是非常不甘不愿的;这都被老太君恨上了,以后怎么可能还有舒坦日子过,很可能一个不留神,小命就丢了……
南叶看起来,倒是平静得很,一下一下地慢慢把羊肉切成薄片,然后又切了两块生姜,同羊肉一起浸入清水中,上炉子去炖。
王大梁觉得这步骤太过于简单,有点不相信,质疑道:“这也能称之为药膳?你可别哄我,万一老太君怪罪下来,你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南叶道:“王管事别急,这只是第一步,您就算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老太君呀。”
还有后续?王大梁这才放下心来,道:“你是聪明人
,既然已经得罪了老太君,就该极力弥补,若是继续同她作对,下场只会更凄惨。”
南叶没有作声,默默地调好火候,让王大梁自己盯着,然后回到案板前,和面,发酵,擀皮儿,调馅,给大小姐做了几个素包子,又打了紫菜蛋花汤,配了几样小菜。
早饭做好,她将其装进食盒,对王大梁道:“王管事,这羊肉和姜,得先炖一个时辰,才进行下一步呢,您且先守着,我去撷芳馆送过早饭后,再回来教您。”
撷芳馆的早饭,不是一向都是香秀和深冬送么?怎么,她是想借机去打探消息,怕他是假传老太君的命令?那她恐怕是要失望了,这的的确确是老太君的授意,王大梁把手一挥:“去罢,去罢,快些回来。”
南叶便拎起食盒,朝外去了。
她找马六嫂领过对牌后,一路到了正院,途中经过衡清轩,几番想要进去,问问顾端的意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到了撷芳馆,还没进院门,便迎面遇上了茭白,茭白一把将她拉进来,道:“南叶,你来得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