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的问题,不能不答,成国公夫人忐忑着,把南叶叫了过来,教她行礼,对喜公公道:“公公,这是夔国府的厨娘,南叶,因我们家二公子极力举荐,方才请了她来斗菜,您问的那道玉灌肺,便是她做的了。”
喜公公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先急着撇清关系了,倘若这菜真难吃,那都是陆子美的错,南叶微微侧头,看了看那边的陆子美,为他感到了一丝悲哀。
“南叶?”喜公公喃喃地念了一会儿,突然一抬头,“是不是接过圣驾,还差点入宫的那位?”
南叶不是成国府的人,这事儿成国公夫人可不晓得,便示意她自己作答。
南叶躬身道:“回公公的话,皇上驾临夔国府时,奴婢的确为他做过几道菜,至于入宫的事,奴婢就不晓得了。”
抗旨不尊,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是装糊涂罢,反正她只是个小厨娘,有大事儿谁会告诉她呀,不知道也正常。
果然,喜公公听了她的话,脸上并无惊讶表情,点着头道:“那便是你了,皇上吃过你做的菜后,回宫赞不绝口,几度想让你入驻御膳房,只可惜,你这孩子没缘分。”
没缘分好,没缘分好,南叶听着,垂头不语,表现得十分恭敬。
这时候,袁姑姑走了上来,上下把南叶打量一番,笑道:“这就是南叶?久仰大名,先前太后娘娘的那道天麻炖鱼头,便是你做的罢?”
天麻炖鱼头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儿了,袁姑姑怎么不提如今她每天都要做的药膳,却提以前的?莫非她现在每天做的药膳,不是送给太后吃的?南叶疑惑着,答道:“回姑姑的话,奴婢的确为太后做过天麻炖鱼头,幸得太后不嫌弃,实乃奴婢的运气。”
“那是你厨艺好,跟运气有什么关系。”袁姑姑看起来很喜欢她,拉过她的手,瞧了又瞧,笑道,“瞧这手嫩的,和我们的也没什么分别,可做出来的菜,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夸赞她做的菜?那包括这道玉灌肺么?成国公夫人猜测着,恨不得直接问喜公公和袁姑姑,今日斗菜成绩如何。
喜公公附和袁姑姑的话道:“难得她年纪还这么小,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大厨,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儿她爱听,真不愧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南叶露出真心笑容,谢道:“托公公吉言。”
喜公公指了指已搁到小几上的玉灌肺,问她道:“这道菜,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南叶躬身答道,“奴婢闲时,就爱琢磨各种菜式,恰听人说起宫中的玉灌肺,便试着自己做了一道,也不知对不对。”
喜公公笑道:“这玉灌肺,圣上曾赏给我一块,至今回味起来,仍觉口齿留有余香,但今儿尝了你这个,竟把之前的忘记了,可见亏得你没入御膳房,不然那几个老东西,都该回家养老了。”
皇上跟前的人,
夸起人来,也真有一套,南叶心里高兴,但不敢笑得太过,谦逊道:“奴婢这只是运气,可不敢同御厨们相提并论。”
喜公公吃了南叶做的玉灌肺,就忘了御厨所做的味道了?他竟如此盛赞南叶的手艺?!成国公夫人欣喜若狂,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同时又有点酸溜溜的,明明是他们成国府的斗菜,为什么是夔国府的厨师得夸赞,他们府里,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呢。
袁姑姑看着玉灌肺,笑道:“这道菜,的确比御膳房做的好,尤其上那浇淋的辣汁,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
南叶乖巧地道:“若是两位爱吃,奴婢回头再多做些,托人给你们捎进宫里去。”
“好个懂事的孩子。”喜公公和袁姑姑都笑了起来。
玉灌肺得了喜公公和袁姑姑的肯定,成国公夫人心里有了底,故意指了那道素烧鹅问道:“那以二位之见,叶公子的那道菜如何?”
喜公公袖起袖子,道:“这道素烧鹅,看得出来,叶公子也很下了功夫,味道竟同真鹅无异,若非亲眼所见,我一定会怀疑,里头是不是真搁了鹅肉。”
有这么好吃?这评价,好像也不低啊……成国公夫人刚刚搁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提起老高。
袁姑姑点着头,显然很赞同喜公公的评价,道:“鲜美的假菜,不计其数,但能在味道上如此接近真品的,还真少见
,没想到,叶公子不但学问好,厨艺也是一流的。”
她竟用了“一流”,来形容叶天的厨艺?!她不是给他们塞过钱了么,他们居然还如此盛赞叶天?难不成,叶天也是暗中活动过的?成国公夫人猜想着,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朝着叶天看去,果见他镇定无比,脸上甚至还隐隐带着自在必得的笑容。
没想到,他真活动过,而且效果还不错,成国公夫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虽然在身份地位上,叶天和贵为国公府的成国府完全没法比,但成国公夫人心里清楚,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其实空有地位,并无实权,叶天这样科举出身的士子,才是前途无量,会被皇上依仗的,未来的实权派,所以喜公公和袁姑姑还真有可能当个两面派,哪边都不得罪……
“那依两位看,到底是玉灌肺该当第一,还是素烧鹅技高一筹呢?”
成国公夫人正犯着愁,陆子美却是已经问出了声来,显见得心里也是紧张得很。
喜公公侧身同袁姑姑商议了几句,抬起头来,笑着望向南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