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端摇摇头,道:“早上马六嫂送药膳来时,什么也没说,不然我刚才也不会直接问她,那碗芦笋百合汤是谁做的了。”
果然贪功,丝毫没有提及她,南叶暗自冷笑:“那刚才,肯定是世子板起脸一问她,她就把我给卖了。”
“确实如此,你倒是算的很准。”顾端笑了起来,又道,“其实不必这般麻烦,你若是还想为宫中贵人做药膳,我去跟二夫人说一声便得,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负责的,我指定谁来做,便是谁来做。”
必要时求助顾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事既然她有能力解决,又何必麻烦他呢,尽管她并不怕别人说长道短,但却也不想成为谁的附庸。不过,顾端有此态度,让她很安心,她也不会傻到断绝一条后路,因此只道:“让奴婢先试试自己的法子,若是不奏效,少不得还来麻烦世子。”
她并未断然拒绝顾端的好意,顾端也就没有坚持,只道:“你莫要因此耽误了养伤。”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她的手腕,满眼痛惜:“当真不能捏筷子了?”
南叶点了点头,玩笑道:“只怕得求世子赏一套调羹了。”
手筋受损,伤的又是右手,这一辈子都没法拿筷子,没法握刀,换作别人,只怕眼睛都哭瞎了,她却还能开自己的玩笑,这是何等的乐观!在南叶身上,总有许多的闪光点,让人心生佩服,让人挪不开眼。顾端看
了她许久,道:“我另寻名医来给你瞧瞧,说不准还有康复的希望。”
南叶没有拒绝,俯身谢他,告退离去。
香秀和深冬太过于焦急,趁着西厨房这会儿没活儿,赶到角门处等她。南叶才一踏进门槛,她俩就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地将她打量,生怕她身上少了一块肉似的。
南叶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香秀问道:“世子没打你板子罢?”
原来是在担心顾端责罚她,都怪她没有事先说清楚,南叶忙道:“若是打了,我还能自己走回来?再说也没什么事,世子好端端地打我做什么。”
“没事?那世子叫你去做什么?”深冬奇道。
香秀则是叫了起来:“莫非是马六嫂骗我们?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南叶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宫中的贵人以为芦笋是干货,她不爱吃那个,我解释过是新鲜的,已经没事了。”
香秀和深冬这才松了口气。深冬道:“这个季节,芦笋的确是干的多,不怪贵人质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香秀拍着胸脯,好一阵后怕。
她上前来挽了南叶的胳膊,又招呼了深冬一声,一起朝西厨房走,又小声地问南叶:“你明儿还要教马六嫂做药膳么?其实你还有现成的药膳方子,只是不肯给她,对不对?”
“谁说的?”南叶露出夸张的表情来,“药膳方子,我还是得明儿早上现想,马六嫂要是愿
意,我就帮她做做,她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香秀看得出她这是玩笑,心里有了底,掩着嘴笑个不停。
南叶嘱咐她俩道:“虚惊一场的事,可别告诉马六嫂,她要是问起,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过不了三天,她就会主动把做药膳的活儿,交还给我了。”
真的?香秀和深冬又惊又喜又担忧,惊喜的是,南叶不过略施小计,就有这么好的效果,担忧的是,她的手筋已经伤了,而给宫中贵人做药膳,又是容不得丝毫马虎的事,这活儿,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真是不接也苦恼,接了更苦恼。
不过,为了不让南叶伤心,这话她俩都没敢说出来,只相对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西厨房,马六嫂居然还没走,她就坐在大厨房门口的台阶上,直直地望着南叶,面色不善。
要想进厨房,就得从她面前过,看来,她是打算找南叶算账了。
香秀和深冬而今已知南叶的计划,又哪会怕马六嫂生气,当即一左一右把南叶夹在中间,挺着胸朝大厨房走去。
马六嫂也不起身,就坐在台阶上,厉声质问南叶:“你还敢回来?你早上口口声声跟我保证,说那碗汤没问题,结果如何?一天还没过完,我就被世子找了去!”
南叶垂着头,也不作声,默默地挨骂。
明明只是一场误会,马六嫂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南叶,实在太过分!香秀怒气翻滚
,要不是南叶的嘱咐在前,她早就还嘴了。
深冬为了效果逼真,满脸歉意地对马六嫂道:“南叶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此地无银三百两!深冬这样一说,马六嫂愈发断定是南叶故意使坏,怒火冲天:“南叶,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在那碗汤里,动了什么手脚?!”
南叶深埋着头,喃喃地道:“马六嫂,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您放心,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她会是这幅样子?谁信?马六嫂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既然你做个药膳都莽莽撞撞能出事,那大小姐的减肥餐,你也不要做了,不然把大小姐吃出个好歹来,我还得跟着担责!”
香秀和深冬一听,惊呆了,马六嫂平时表现的太和善,以至于她们都忘了,她是掌管西厨房的管事,拥有决定她们做什么,以及不做什么的权力。怎么办,难道为了药膳,就得放弃减肥餐?可这两项活计,都很重要啊。虽说宫中的贵人,身份地位比大小姐高,但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