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一会儿说点心是自己做的,一会儿说百菇羹是自己做的,话变的比天还快,你当我们是什么?”虞氏没有想到,狗急了会跳墙,慌忙斥着,催促婆子们把曹三娘押下去了。
二老爷听着曹三娘的凄厉喊叫,明显坐不住了,没一会儿,寻了个借口,起身出去了。
虞氏本来还想借着自己是南叶主人的身份,拿那碗没做好的百菇羹说事儿,惩罚下南叶,但被曹三娘这一闹,她生怕大夫人和袁姑姑深究,把她给挖了出来,连忙称自己头疼,胸口发闷,让二夫人扶着回去了。
老太君和二夫人走了,其他人也就散了,南叶拉着香秀和深冬退至一旁,准备等其他人离去后再走,谁知大夫人却留了下来,冲她点头。她只好走过去,行礼问道:“不知大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康氏端着一盏茶,慢慢地拨着浮末,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开口:“曹三娘真碰倒了你做的点心?”
南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忽地扬起脸,冲着康氏笑了一笑。
在长公主面前,这样的行为,可谓是十分无礼了,桂妈妈刚要斥责,却见康氏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眼神,分明是望着老太君离去的方向,而且有冷意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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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离去后,南叶带着香秀和深冬踏出临风阁,竟觉得屋外的秋日阳光,明亮的有些刺眼。香秀和深冬一左一
右地抱住她,喜极而泣,她们刚才真是被吓着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呢。
南叶拍拍她们的后背,安慰了几句,让她们先去小灶间,为大小姐的中饭做准备;自己则找到蜜糖,把她拉到西厨房屋后,郑重道谢。
蜜糖却侧身躲开,笑道:“不必谢我,我不过跑了下腿而已,你要谢,就谢世子吧。”
“那盘点心残渣,是世子让你送进去的?”这答案,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偌大的夔国府,有这能力,有这胆子,又肯帮她的人,除了世子,还能有谁呢。只不过,她原以为世子身在宫中,没法施出援手,却没想到,他即便离得这样远,也还是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南叶想着,心里盈满了感动。
“是世子,他让芦芽悄悄来找我的。”蜜糖点了点头,道,“芦芽问我,怕不怕,我说,我这条命都是南叶救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送盘子点心进去又算得了什么。”
作伪证,的确有风险,南叶握住她的手,玩笑道:“我救你一命,你今儿也救了我一命,可算是扯平了。”
这算是好人有好报么,果然人生在世,还是得心怀善念。
别过蜜糖,南叶去了小灶间,一面指导深冬和香秀做饭前准备工作,一面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世子应该早就知道了曹三娘偷梁换柱的事情,所以偷偷在点心里动了手脚,而且他非
常有分寸,把手脚动的恰到好处,竟能让太后震怒,又不至于吃出人命来。他动过手脚后,又自行揭发,然后才有了袁姑姑奉命来夔国府问罪,曹三娘情急之下,把她给扯了进去。
而且,世子在府中的眼线肯定不少,不然怎会她在临风阁前脚说了药膳被毁,后脚芦芽就让蜜糖从西厨房送了点心残渣来?
看来这位世子,并非只会吃喝玩乐,斗斗菜,赌赌菜而已呢,怪不得他能那么自信地向她许诺,会负责她的安危。
南叶想着想着,唇角弯起了漂亮的弧度,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看着香秀和深冬准备好减肥餐的食材,道:“把陕西的羔羊肉领些来,我要做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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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清轩,东次间书房,顾端错愕地从一堆食谱上抬起头来,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进来禀报的南叶:“南叶送了中饭过来?一大桌子菜?只送了中饭,人没过来?”
“是,只送了中饭,人没过来。”芦芽笑着回答,肯定地点了点头。
人没来,说明无所求,这桌子菜,是南叶主动地,专门地,特意地为他做的?顾端激动起来,耳朵根微微泛红。
芦芽掩嘴偷笑,故意抱怨:“马六嫂才送了世子的份例菜来呢,两桌菜,到底吃哪个?”
“当然吃南叶做的。”这种问题,根本就不该问,顾端责备地看了芦芽一眼,“要不是怕她太辛苦,后来
又见她伤了手,我早让她来负责衡清轩的一日三餐了。马六嫂虽然是厨房管事,但厨艺比起南叶来,还是差得远。”
那是,南叶的厨艺,的确超越西厨房众人多矣,不过以顾端对她的爱慕之心,就算她胡乱做一通,他也会说好吃的吧?芦芽偷笑一番,亲自带人,把那桌子菜直接抬了进来。
顾端一直知道,南叶的厨艺出众,但待走近餐桌来看时,还是吃了一惊。这满桌子的菜,大盘小碟,足有一二十来道,竟全是从未见过的新菜,饶是他自诩尝遍山珍海味,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南叶这次,可真是用了大心了,可怜她的手尚未好呢,还如此辛劳做菜,顾端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双手按在桌边,一时竟忘了举筷子去尝菜。
芦芽亦是被这桌子菜给震撼住了,垂涎欲滴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叹:“南叶是个聪明人呢。”
聪明人?顾端一愣,旋即会过意来,南叶肯定已经猜到了今日药膳风波的原委,特意做了菜来谢他呢,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很想低调一点,但就是忍不住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