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现了浑身是血的香秀,放声尖叫,人群登时骚乱,四下逃散,店铺内乱成了一锅粥。
才刚把匕首刺进香秀胸膛的劲装男子,竟没有一点要逃跑的样子,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目光如鹰般四下扫视,依旧在搜寻南叶和深冬的身影。
南叶由此不敢近前,只能远远地望着香秀,泪水盈满眼眶,不知不觉地滑落。
“快走,趁乱走,不然就来不及了!”深冬的声音,和她的手一样,颤抖得厉害,她抓住南叶的胳膊,跟随上纷乱的人流,艰难地朝门外挤去。
南叶紧紧咬住下唇,无声地哭泣,脚下却不敢停顿半分,一旦被劲装男子发现,香秀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应该感谢长年艰苦的劳作,让她们的身板,比许多人都结实许多,尽管双脚被混乱的人群踩得生疼,尽管胳膊快要被挤断掉,但她们还是很顺利地冲出了店铺大门,来到了宽阔的街道上。
熙熙攘攘的街道,给了许多人安全感,华朝人又特别八卦,绝大多数人逃出店铺后,竟不曾远走,而是在店铺门口围成了一圈,准备好好地看热闹。
但南叶和深冬却不敢有丝毫停留,两人头也不回地,顺着街道朝前奔去。
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样快。深冬的声音,依旧颤抖:“南叶,我们该往哪儿去?”
很显然,深冬也认为,给曹三娘撑腰的人,
就在夔国府,她们这时候回去,无异于是自投罗网。南叶脚下飞奔,心思飞转,但还没等她想出好去处,深冬又喊了起来:“快!快!他出来了!他追出来了!”
谁追出来了?劲装男子么?他才刚杀了人,还敢追出来?真是好大的胆子!南叶不敢回头,松开深冬的手,从后推了她一把:“你继续朝前跑,我来引开他!”
“什么?别!不……”深冬来不及阻止南叶,她已经转身朝着劲装男子的方向跑开了。
她也要以身作饵吗?可是才刚牺牲了一个香秀……
香秀淌血的胸膛,绝望的眼神,就在她眼前来回打晃,深冬泪如洪水,拼命奔跑在寒风呼啸的街头,周围明明人流如潮,她却觉得异常孤单无助。
渐渐的,道旁商铺变少,人流变稀,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至街尾。身后并没有人追来,总算可以停下脚步,暂松一口气,但深冬站在安静的街道上,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头却更茫然了。
夔国府不敢回;去官府,没有主人家的名帖,奴仆报案,不会有人受理。她该何去何从?
在街头待上一夜,等着夔国府派人来找?不行,香秀生死未卜,南叶下落不明,她得抓紧时间,搬来救兵!
深冬心中焦急,却又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忍不住狠狠地拍了自己几下。平时遇到难题,都是南叶挡在前面,为她们遮风避雨,这会儿她落难,她却一点儿办
法都没有,真是没用。
不,不能乱,南叶说过,越是危急关头,越要沉得住气,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心理素质太差,一遇到紧急的事儿,心里头就慌了,不然上次的晋级考核,也不会失败成那样。
对,不能乱,南叶还说过,世上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只要肯静下心来分析,静心,静心,就让她来分析一下。要救南叶和香秀,必须搬救兵无疑,那么,该找谁来呢?世子,对世子!世子为人,本来就正直公正,再加上他对南叶毫不掩饰的爱慕,绝对是最佳的人选!
可是,世子现在在夔国府,而她又不能回去……这完全是个矛盾的命题……
要是世子这会儿出府就好了……出府,他在什么情况下会出府?进宫?办差?亲自选购小玩意,以博南叶一笑?
以博南叶一笑?咦……她们今儿出来的目的,不是去酒楼么?也许……或许……深冬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希望,猛地直起腰,拐了个弯,钻进一条小巷,朝着酒楼的方向奔去。
还好,她猜测得很准,运气也很好,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酒楼时,正巧和一袭白袍的顾端碰上。
顾端想亲自来看看,南叶对这份惊喜满不满意,所以出府到了酒楼,但酒楼的老板却告诉他,南叶三人压根就没来。她们明明不在府中,却又没来酒楼,那人去了哪里?顾端疑惑着,正想要出门找找,就迎面遇上了神色慌
张,满脸是汗的深冬。
他看见深冬这副样子,神情马上凝重起来,急问:“怎么就你一个?南叶呢?”
终于看见救星了!深冬紧绷的弦猛地一松,当街嚎啕大哭:“世子,快去救南叶!快去救深冬!”她一面哭着,一面把刚才遇见曹三娘,三人被劲装男子追杀,香秀和南叶先后诱敌,生死不知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南叶为了掩护深冬逃跑,以身诱敌?!照深冬的意思,那劲装男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胆子奇大,南叶回身朝他跑,那不是去送死吗?那男人手里,可是拿的有匕首呢!顾端越想越紧张,越想越着急,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深冬,带路,去你说的那家店铺!”顾端把手一挥,马上有一名侍卫上前,背起深冬,朝前飞奔而去。深冬才刚受了惊吓,又跑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早没力气了,还是由侍卫背着她,速度比较快。
“芦芽,你带着我的名帖,去官府,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家请的杀手,有这么大胆,连夔国府的人都敢动!”顾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