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国府内放眼望去,情景凄凉,惨白惨白的孝幡,在寒风中飞舞,南叶见了,忍不住又抹了一回泪。芦芽倒是没有哭,只是咬着下唇,像是在苦苦忍着什么。
到了灵堂,大老爷、大夫人和大小姐并不在,只有一尊漆黑的棺木,停在中央,南叶不由自主地扑上去,想要抚棺大哭,却被芦芽拖起来,朝后走去。
怎么,是因为婚礼当场哭泣,不吉利么?可这本来就是冥婚啊。南叶疑惑着,迷茫着,被芦芽拉进了灵堂后面的屋子。
屋子里,站着一个人,身着一袭云纹白袍,腰间系着花丝镶宝带,显得身姿异常挺拔。
南叶盯着那背影,立时呆住,不知身在何处。
白袍人转过身来,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展颜微微一笑,犹如百花盛开,恰似春风拂面:“南叶,让你受惊了。”
“世子!”南叶登时泪崩,直奔他怀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好了,好了,我没事。”顾端温柔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失而复得,更显珍贵,南叶想起昨夜的悲痛,抱着他,又哭又笑:“是哪个杀千刀的假传消息,说你死了!”
“这……”顾端面容一僵,稍显尴尬,“是我自己。”
“啊?”南叶愣住,抬头看他。
顾端解释道:“恭王爷在剿匪时,已然身死,但他党羽众多,惟假传我的死讯,方能令其放松警惕,所以我才命人散布假消息,并送了一尊空棺木回来。”他说完,拥南叶入怀,紧紧搂住,满眼都是歉意:“都怪我,害你担惊受怕了,我该使人提前回来,暗地里知会你一声。”
南叶忙道:“既是为了正事,如何能提前知会,万一走漏了消息,功亏一篑,可就糟了。”
“那你不怪我?”他就知道,南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顾端一时忘情,捧起她的脸,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
南叶脸上一红,扭着腰从他怀里逃出来,背着身子,故意道:“怪!你要是还不回来,奴婢就该和你的牌位拜堂成亲了。”
“什么?”顾端显然还没听说过这个,满脸惊讶。
南叶把康氏布置新房,赶制嫁衣的事情讲给他听,道:“大夫人让大小姐今儿一早,抱着你的牌位,和奴婢拜堂成亲,说是要结冥婚,虽然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他娘让南叶嫁给他的牌位?真的假的?刚才他在灵堂见到他们时,并不曾听说啊!顾端愕然。
他愣了一会儿,突然拍着额头,大呼后悔:“早知如此,我该干脆迟点回来,那样此时你已经是我娘子了!”
“傻瓜,什么早点迟点,我只要你活着,怎样都好。”南叶小声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顾端坏笑着,凑近她的脸庞。
南叶一掌挥过去,把他的脸推得老远。咦,好滑腻,这真是男人的脸?
顾端委委屈屈地道:“原来你不想嫁我。”
“不想。”南叶斩钉截铁,双颊却飞红如朝霞。
顾端看她一眼:“谁信哪,你既是不想嫁我,那答应我娘做什么?”
这……南叶把头一扭:“大夫人是长公主,她的话,乃是懿旨,奴婢岂敢不遵?”
“真只是因为不敢抗旨?”顾端神采飞扬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
南叶偷眼瞥见,声音顿时转低,气势全无:“是……不是……”
顾端看着她身上的衣裳,唇角轻扬:“以后在我跟前,别一口一个奴婢了,就称我罢,好歹你也是差点嫁给我的人了。”
什么啊……南叶见他眼神有异,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的还是鲜红的嫁衣呢,顿时羞到很想捂住自己的脸。
顾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道:“拿好,以后莫要将我送的东西,胡乱给人。”
什么叫胡乱给人,她要不是为了提醒他提防侍卫,能把荷包送出去吗?南叶暗自腹诽,低头一看,却见顾端手中的荷包,并非之前的那个,不禁撇嘴:“世子,您弄错了,这是哪位姑娘,送给您的荷包罢?”
“什么弄错了!哪儿来的姑娘!”顾端瞪她一眼,“这是我命绣娘重新做的,之前的那个,别的男人摸过了,所以我扔了。”
啥?扔了?那荷包值不少钱呢!他这是心理洁癖,还是生理洁癖啊?好吧,好吧,他钱多,怎样都行。南叶嘟囔着,接过荷包,挂到了腰间。
顾端垂头看她,直觉得她穿这身嫁衣,实在是太美了,简直肤若凝脂,齿如瓠犀,双颊更是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堪比刚刚采摘下来的频婆果,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南叶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羞得背过了身去。
顾端只得没话找话:“说起来,幸亏你提醒,不然我还真中了恭王爷的道了,原来那侍卫,是他悄悄安置到我父亲的侍卫队中的,我父亲毫不知情,见他身手过人,才赏给了我。”
现在想起来感谢她啦?南叶撅撅嘴:“这是奴婢该做的。”
“你说什么?还奴婢呢?”顾端说着,故意上下打量她的嫁衣。
只是穿了一次嫁衣而已,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南叶气鼓鼓地改口:“这是我应该做的,世子不必放在心上,若是真想感谢我,就赏点东西罢,首饰啊,布料啊,那都是俗物,就免了,来点细丝纹银,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顾端大笑,“不过,我不准备赏你银子呢。”
不赏?小气!南叶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