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见下人们都不动,更添气恼,自己把手一伸,抓住小虞氏的胳膊,使劲朝外拽。
小虞氏挺着大肚子,如何是他的对手,但虞家孝和他媳妇白氏马上出现,一左一右护住了小虞氏。虞家孝指着顾诚的鼻子,痛心疾首地骂:“二老爷,她再有什么不是,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儿,你怎能这么狠心?!”
小虞氏肚子里怀的,当真是顾诚的种!
这话证实了宾客们心中的猜想,堂屋里登时炸开了锅,八卦的夫人小姐们,愈发兴奋了,就连不少男客,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这时候,顾诚自然要否认,但连太医作为受邀来参加婚宴的客人,此时亦在堂屋里,万一他出来作证,他的谎言马上就会被戳穿。无奈之下,他只好压低了声音,放软了态度,跟虞家孝打商量:“表兄,咱们都是自家人,何必闹成这样,让别人看笑话?你们先带她回去,等我忙完这边,马上去你们家,给你们一个交代。”
虞家孝见他认怂,声量愈发拔高,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我们就是拿你当自家人,才轻信了你的鬼话!你当初是怎么跟我妹妹说的?你不是答应她,会尽快重新娶她进门,好给孩子一个名分的么?!结果我们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你和姜国府姑奶奶成亲的消息?!你为了瞒住我们,还故意不给我们发喜帖,直到今天,才派人去接我们来吃酒?!顾诚,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小虞氏肚子里的孩子,是顾诚的?看样子,顾诚还早就知情?虞氏坐在堂上,面色铁青,她要是早知道,怎么也得让顾诚退掉姜国府的亲,重新把小虞氏娶进门。毕竟小虞氏是她嫡亲的内侄女,再有什么不是,也是自己人。
但现在丁沁都已经进门了,该如何安置小虞氏?真是让人头疼……她又是生气,又是犯愁,眼角的余光,恰瞥见面无表情的康氏,脑中突然就灵光一闪,赶紧装作旧病复发,让珍环把她扶了下去。至于眼前的这副烂摊子,就留给康氏收拾去罢,反正她是长公主,肯定有办法。
“长公主……”桂妈妈瞧见虞氏装病退下,出声唤康氏,“咱们要不要……”
“不急。”康氏眼中虽然透着不高兴的神色,但表现得很镇定,“先看看再说。”
大门口,顾诚被虞家孝骂到哑口无言,转头去向虞氏求助,却发现虞氏早就溜了,不由得气急败坏,这年头,居然连亲娘都靠不住!
小虞氏见兄嫂给力,十分得意,摸着肚子,冲顾诚道:“你要是个男人,说过的话,今天就给我兑现!不然我——”
她话才说一半,戛然而止。
原来是新娘子丁沁,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眯着一双细长的凤眼,正在冷冷地看她。
这一双眼睛,真是妩媚至极,即便透着冷冷寒光,也依旧是魅力不减,怪不得顾诚会被她吃定,旧妻孩子都不顾了。
丁沁是姜国府的大小姐,先前出嫁后,又做过几年的当家大奶奶,气势自是迫人,小虞氏被她这样看着,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慌,不过她马上就稳下神来,把肚子朝前一挺,张口大骂:“还没拜完天地呢,就自己把盖头掀了,真是不要脸!”
丁沁根本就不搭她这话,只问自己的:“你大闹我的婚礼,究竟想要什么?”
小虞氏愣了一愣,下意识地跟着她的思路走了:“叫二老爷重新娶我为妻,承认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嫡子,这事儿才算了结!”她一面说着,一面打量丁沁身上的嫁衣,道:“也不用麻烦,你直接把地方让出来,换我和二老爷拜堂就行。”
丁沁望着她,笑了:“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以为拜个堂,就算成亲呢,就算你之前嫁进夔国府时,已经和二老爷换过了庚帖,也得到官府讨个文书罢?”
小虞氏被她当众毫不留情地奚落,可又反驳不出什么来,涨得满脸通红。
虞家孝见自家妹子吃瘪,马上想要帮忙,但还没开口,丁沁却是话锋一转,道:“你不就是想要个名分么,这事儿我准了,明儿就请国公爷代为请奏圣上,许二老爷娶你为平妻,如何?”
平妻也是妻,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嫡子,但小虞氏正妻变平妻,从此要以丁沁为尊,她如何能甘心,因此重重摇头:“我为正妻,你为平妻,否则免谈!”
丁沁的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来:“虞氏,你已经被休了,而今同二老爷并无半分关联,少拿以前的身份说事儿。你也不想想,就算今天咱们是在一起拜堂,我的身份比你高贵许多,这正妻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去。”
小虞氏又反驳不出话来,哑口无言。
丁沁朝着虞家孝抬了抬下巴,道:“我这是给老太君留面子,才好声好气跟你们讲话,赶紧带着虞氏回去,预备嫁妆罢,不然等我脾气上来,你们连平妻都捞不着。”
虞家孝是真心觉得,小虞氏能当个平妻也不错,毕竟是已经被休过一遭的人了,而丁沁又是国公府的小姐,压着她当正妻,不算辱没了她,于是便小声地劝了小虞氏几句,和白氏一起带着她走了。
眼见得小虞氏就要大闹婚礼的,竟被丁沁三言两语给哄走了,这份功力,真是少有人及。原本等着看热闹的宾客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佩服的表情来。
他们之所以把丁沁的行为,定义为“哄”,因为身为华朝上流社会人士,他们太清楚华朝的律法了,所谓平妻,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