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国,不以为家,倘若任由反贼肆意嚣张,国破之时,他即便能和南叶在一起,亦是无处安生,顾端想了想,道:“至少得等她脱离危险,我才能安心出发。”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出口,他此时离去,万一南叶身故,他岂不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看他这样子,如果南叶没有脱险,他的确是没心思做别的,即便去了夜郎国,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皇上思忖一番,喊进侍从,命他立时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赶往夔国府,为南叶会诊,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转危为安。
所有太医会诊?为了一个厨娘?侍从面露诧异之色,但皇上的话乃是圣旨,他岂敢质疑,赶紧回宫传旨了。
顾端感激地谢过皇上,又问他道:“南叶重伤,只怕有些日子,不能为皇上做药膳了,您要不要换个厨师?”
皇上摇头道:“不必,朕的病,本来就差不多好了,吃不吃药膳都无所谓。等你去了夜郎国,为朕解决了这桩心事,朕哪怕什么药都不吃,病也能马上痊愈。”
顾端略一点头,送走皇上,重新回到南叶床前,握住她的手,似害怕她突然从眼前消失一般。
皇上的圣旨,很快传到了太医院,太医们尽数出动,赶赴夔国府,挨个给南叶查看伤情,然后聚在衡清轩厅中,商议治疗方案。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单从数量上来讲,就很惊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华朝顶尖医疗水平的代表。这么多太医全聚在夔国府,就为了给南叶治伤!这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夔国府,几乎让每个人的心情,都久久无法平静。
荣寿堂内,虞氏心里酸到像是打翻了陈年老醋,她病了那么多次,每次都只得请来一位太医,别说所有太医会诊,就是同时请两位来,都是没有过的待遇啊。南叶不过一个厨娘,居然得此殊荣,让她这面子朝那里搁?她为夔国府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待遇却不如一个厨娘?
虞氏郁结于心,长吁短叹,恰逢牛妈妈来瞧她,试探着求她道:“老太君,既然这么多太医都在我们家,何不匀两个出来,去瞧瞧表姑娘?”
牛妈妈一向没改口,只称小虞氏为二夫人,但最近很被丁沁收拾了几回后,就学乖了,人前人后,只敢叫表姑娘。
虞氏一惊:“怎么,表姑娘又动了胎气?”
“没有,没有。”牛妈妈忙道,“只是总这么躺着,身上酸疼,心情也不好,要是能治一治,让她能下床就好了。”
虞氏听说小虞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懒得上心了,道:“既是无事,叫太医作什么?躺着就躺着罢,也没什么,孩子无恙就行。”当初小虞氏让她服了装病的药,害她腹痛难忍,怎么不给她解药?她的心这么狠,以后除非真有难,她是不可能出手的。
牛妈妈见虞氏断然拒绝,很有些失望,口无遮拦道:“不就是叫两个太医么,老太君都不愿意?莫不是怕了南叶?”
“你魔怔了么?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会怕了南叶?”虞氏一抬手,一盏滚烫的茶水,就直接泼到了牛妈妈的脸上。
牛妈妈虽然人老皮厚,但经不住茶水太烫,脸上还是马上红肿一片,起了好几个水泡。她疼得呲牙裂齿,慌忙跪下认错:“老太君,奴婢也是因为太过于担心表姑娘,才冲撞了老太君,请老太君恕罪!”她生怕虞氏脾气上来,直接把她一顿板子打死,很快把罪过,推到了南叶身上:“老太君,奴婢也是气不过呀,南叶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资格让太医会诊?她还真当自己是世子夫人了?
老太君,您可不能由着她这么下去,不然用不了多久,她连您都不会放在眼里了!”
还用得了以后么,她早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了!虞氏让牛妈妈说得火气直朝上冒,但想想南叶的伤,却又冷静下来,道:“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呢,急什么。”
牛妈妈瞅了瞅虞氏的脸色,讨好地笑:“她现在瘫在床上不能动呢,就算侥幸能活过今天晚上,老太君也有办法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是不是?”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虞氏突然心头一跳,朝牛妈妈看去。
牛妈妈本来不想惹这事儿的,但既然已经成功转移了虞氏的注意力,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朝下说:“老太君不是一直想要结果她么,依奴婢看,最佳的机会,就在此时了,只要方法得当,不让太医发觉,大家都会以为她是因为伤势过重过世的,哪儿会想到老太君头上来?”
能对她说出这番话,无论动机如何,显见得就是自己人了,她正缺这样的自己人,给她出出主意啊……虞氏看牛妈妈,突然就顺眼了,故意道:“你说得轻巧,那么多太医都在,我如何能瞒天过海?”
牛妈妈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这还不容易?您甚至不用下毒,不用使工具,只要找机会,把南叶包扎伤口的纱布扯开,膏药抹净,并不让人发觉就行了。”如此以来,南叶的死因,就会是伤口裂开,流血过多而亡,跟她有什么关系?没想到,牛妈妈还真有些小聪明,怪不得小虞氏那么倚重她。虞氏望着牛妈妈,舒心地一笑,当即取下手上的金镯子,递给了她,作为奖赏。她不但没受罚,反而得了赏赐?!牛妈妈惊喜若狂,忙继续为虞氏的计划完善细节:“南叶的伤,是在后腰上,为了不压着伤口,本该趴着躺,但她已经昏迷不醒,趴着会窒息,所以她们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