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郡主入住撷芳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夔国府,不过,她现在是反贼之女,人人避之不及,即便有心说说她和顾端的八卦,看到她也是绕着路走。福宁郡主也晓得自己现在不招人待见,深居简出,成日里绣花作画,一时倒也没惹出什么风波来。
南叶的伤,渐渐地好了,眼见得伤口结了疤,长出了新的皮肤,她也就琢磨着,离开衡清轩,回西跨院去了。
芦芽很想留她,但想想南叶此时在西厨房的地位,其实岌岌可危,还是早点回去重振旗鼓的好,于是便帮她收拾了东西,亲自把她送回了住处。
西厨房的局势,向来瞬息万变,在她养伤期间,已不知变幻过几回了。
此时,马六嫂和卢梅芳正斗得如火如荼,左方同亦参与其中,说起来,这事儿还跟南叶有关。先前白全林想要娶她,被打翻醋坛子的顾端远送福建,西厨房再次群龙无首,马六嫂和卢梅芳看到了希望,为了第一管事之位,几乎争得头破血流;而左方同把全部筹码,都压在了卢梅芳身上,指望她能当上厨房第一管事,然后把他调回西厨房。
只要不想着排队,管事们之间的争斗,其实跟厨娘们也没多大关系,南叶当做八卦听了听,也就算了。
深冬和香秀帮她收拾了常用的厨具,准备陪她回西厨房去。
怎么只带厨具?南叶叫住她俩,动身朝东屋走:“我之前腌的那些菜齑和瓜齑呢,夹点出来带去,大小姐最爱吃了。”
深冬和香秀对视一眼,都没作声,站在原地不动。
南叶觉出了异样,回身问她俩:“出了什么事了?”
深冬吞吞吐吐。
香秀支支吾吾一会儿,咬了咬牙,道:“咱俩告诉她,总比别人告诉她强,说就说了罢!”她说着,把大小姐暂停减肥餐,以及不必再为宫中贵人做要药膳的事情,讲给了南叶听。
南叶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香秀道:“你受伤后不久,我们就接到通知了,芦芽姐姐怕你知道后着急上火,所以没许我们告诉你……”
深冬生怕南叶难过,忙道:“你别难过,你厨艺摆在那里,不管怎样,总得派给你几样活儿。”
“原来我的依仗,早已没了,幸亏世子有先见之明,让老太君去了家庙,不然这会儿,我已经被捆着去了柴房了罢?”南叶感叹道。
还真是这样,老太君等这个机会,不知等了有多久了……不过,她总是要回来的,到时后果不堪设想……深冬本来是要安慰南叶,结果想着想着,自己抹起了眼泪。
倒是香秀乐观许多,道:“今日不想明日的事,且先回西厨房,给他们露几手要紧,不然他们都忘了,夔国府厨艺最好的厨娘是谁了!”
说得好!即便情况再艰难,也得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光自哀自怜有什么用!如果没有机会,就自己再努力争取!南叶赞许地冲香秀点点头,一手挽起一个,一起朝西厨房去。
此时正是饭点,西厨房内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而且稍加留意就能发现,所有人都分成了两边,一边以马六嫂为中心,一派则以卢梅芳为中心,互为阵地,各不干扰。
这模式,倒和以前的庄王府西厨房有点像,不过庄王府那是良性竞争,她们这绝对是恶性循环。
南叶踏进大厨房,去给马六嫂和卢梅芳行礼打招呼。
马六嫂始终认为,她之所以失去第一管事的位置,是拜南叶所赐,心里恨得紧,不过,顾端都已经公开表达对南叶的爱意了,她再蠢,也不会这么不识时务,面子情总是要给的,当即上下将她一番打量,笑道:“伤好利索了?怎么不多歇两日再来?”
虚伪!卢梅芳暗骂一声,拉起南叶的手,朝她胳膊上摸了几把,道:“倒是长了点肉,看来世子没少留补品给你。”
的确没少吃。南叶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道:“两位管事正做饭呢?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可以帮帮忙。”
帮忙?看来她已经知道药膳和减肥餐停做的消息了,马六嫂一想起这事儿,就幸灾乐祸地想笑,不过脸上一点儿也没显出来,只道:“你的伤才好,哪能让你帮忙,赶紧歇着去罢。”
卢梅芳亦道:“大厨房人手足够,你养伤要紧,再说世子都答应娶你了,你还在这里烟熏火燎做什么,不如去外头散散步,瞧瞧花儿。”卢梅芳为了对付马六嫂,本想拉拢南叶,但无奈太忌讳她的厨艺,只要她帮忙,一定会盖过她的光芒,搞不好,手里的活儿都要被她抢走,不能冒这个险。
南叶微微一笑,没有坚持,只对卢梅芳道:“我记得我手里还有一项活儿,是给二夫人做饭,不知我受伤这几天,二夫人的一日三餐,是谁帮着给做的?”
卢梅芳面现尴尬,支吾道:“二夫人的饭,本来就是我做的,后来才被你抢了去,这段时间你受了伤,自然还是归我做了。”
南叶不高兴了,道:“卢管事,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给二夫人做饭,是她亲点的,乃是我的本事,怎么能叫‘抢’?”
“是是是,是你的本事。”卢梅芳黑了脸,“那你有本事,再让二夫人亲点你一回啊。”
她说完,扭身就走,把锅铲连甩几下,在灶台上敲得砰砰响。
她以为她真不敢?历经数次生死,她早已勘破许多,深悔以前还不够积极进取,此次重回西厨房,非得变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