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大小姐捆起来,连同这些糖,一起送官!”桂妈妈黑着脸,厉声吩咐在一旁待命的婆子。
婆子们一拥而上,还没等丁芷兰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她五花大绑,捆成粽子了。
真敢捆她?!丁芷兰又气又急,破口大骂:“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捆我?!我都说了,我送的糖,是不含花生油的,你们见到的那些,肯定是被人掉了包!”
“这些话,丁大小姐留着跟京兆尹说去罢!”桂妈妈不为所动,催着婆子们押了丁芷兰朝外走。
现下是在夔国府,不是在姜国府,连个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丁芷兰急得热血上头,两耳嗡嗡直响,冲桂妈妈怒吼:“福宁郡主是反贼之女,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凭什么送我去官府?那些糖,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这到底是承认福宁郡主是她害死的,还是否认此事与她无关?大家都觉得,丁芷兰有点语无伦次了。
桂妈妈的脸色,已经黑到可以挤出墨汁了。丁芷兰是猪脑子啊,福宁郡主再怎么是反贼之女,那也是皇上发话,赦免她的罪过,让她住到夔国府的;她下毒害死了她,那是在和皇上过不去,谁敢护她?!
而今福宁郡主死在了夔国府,搞不好皇上连夔国府都要怪罪,怪他们看护不力,他们真是被丁芷兰给害惨了,不将她送官才怪!
婆子们得了桂妈妈的指示,拿了块帕子堵住丁芷兰的嘴,把她拖下去了。直到她们走了很远,还能看出丁芷兰在拼命挣扎,拳打脚踢,像是疯了一样。
她平时就是火爆性子,没人觉得奇怪,倒是连太医很是看了几眼,喃喃自语:“倒像是被人下了药……”
“什么药?”南叶心下一动,脱口而出。
连太医显然不想惹事,矢口否认:“我是说福宁郡主,真是可怜,被人下了药。”
福宁郡主的死因,不是过敏么,跟下药有什么关系?这一听就是在扯谎。不过南叶不想为难人,没有追问。
事情发展到此,似是真相大白,丁芷兰有心谋害福宁郡主给她;不明所以的福宁郡主,将糖泡汤服食,不幸死于过敏。从表面上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地符合逻辑,而且不论是害人的,还是被害的,都不是夔国府的人,桂妈妈因此也就结案,把处理结果,回报给了大夫人。
康氏听说今日的一场野猪宴,竟发生了两次投毒事件,一次造成翠云被关;一次造成福宁郡主惨死,疑心顿起,马上命人提审翠云。她也没用刑,只是告诉翠云,如果她不老实交代,马上命人陷害她的亲人,将他们发配边疆。
翠云的亲人,其中就包括她的表哥,她如何舍得,很快就道出实情,猪四件儿事件,纯属丁芷兰自导自演,为的是清除异己,陷害南叶。
姜国府的大小姐,居然想要陷害他们夔国府的厨娘?!这手也伸得太长了罢?!翠云更可恶,身为夔国府的人,居然去帮外人!康氏深感被挑战了权威,震怒非常,立时命人把翠云重新拖入柴房,一顿乱棒打死了。
桂妈妈端了南叶才熬的姜汤上来,安慰康氏道:“幸好苍天有眼,让我们把丁大小姐给抓住了,奴婢待会儿就让人拿着夔国府的帖子去官府,请京兆尹从重发落。”
康氏却摇头:“丁芷兰的确罪该万死,但害死福宁郡主的,不一定就是她。”
“怎么?难道那些糖,真不是丁大小姐送的?”桂妈妈惊讶问道。
康氏接过姜汤,道:“晶彩呢,把她叫来问问。”
桂妈妈打发一个小丫鬟去叫人,回来时,见康氏已经在喝姜汤,笑了起来:“怨不得都夸南叶的厨艺,她的确有两下子,多少人炖过姜汤,长公主都不爱喝,只有南叶炖的,您才赏脸。”
康氏也承认:“那丫头心思巧妙,非一般厨娘能比,单一个姜汤,她都能熬出花样来,让人不但不生厌,而且欲罢不能。”
撷芳馆离云霞院很近,说话间,晶彩已被带到。
康氏抬头看她,只见她双眼红肿,脸上泪痕密布,眼神中除了悲痛,更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也是,对于奴仆来说,主子就是大树,而今大树倒了,庄王府亦不在,她该何去何从?
晶彩跪倒在康氏面前,哽咽着道:“请长公主为我们郡主做主,我们郡主,实在是太惨了……”
“惨?”康氏把已经喝完的姜汤碗递还给桂妈妈,不紧不慢地道,“我看你们郡主之所以过敏身亡,就是你害的。”
怪到她头上了?!晶彩一惊,慌忙叩首:“长公主明鉴,奴婢对郡主忠心耿耿,哪怕舍去性命,也要保护她,怎么可能害她?”
康氏问她道:“姜国府,可有义务对你们郡主的身体状况负责?”
自然没有义务,福宁郡主又不是他们家的人,晶彩摇了摇头。
康氏又问:“那你呢,有没有义务对你们郡主的身体状况负责?”
晶彩点了点头。
康氏盯着晶彩的眼睛,道:“既然如此,姜国府大小姐送给你们郡主的糖盒,你为何不仔细检查?我竟不知,庄王府调教出来的丫鬟,会如此玩忽职守,明知自家郡主对花生过敏,还敢随手抓了东西就给她吃。”
晶彩目光闪烁,一时竟反驳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方喃喃地道:“奴婢,奴婢先前是检查过的……”“先前?”康氏是多么精明的人,马上抓住了她言语间的漏洞,紧紧追问,“先前检查过,就放心无虞了?从糖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