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簇拥着花轿,绕城整整一周,终于进了夔国府。
婚礼仪式果如顾端所说,十分冗长,幸好南叶跟着送过一回亲,各个步骤都见过,心里有数,脚下不慌。
厅门前下了花轿,马上有阴阳官手执花?,内盛谷豆钱果草节,一边念着咒祝词句,一边将豆钱果草节等望门而撒,孩童们争着拾取。
这个南叶在顾慧芝的婚礼上见过,叫作“撒谷豆”,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么多的豆子,小孩子哪里捡得完,门外遍地都是。这些小豆子圆碌碌,滑溜溜,她的嫁鞋为了好看,底子又硬,只要踩上去,就会滑倒。
新娘子还掀开盖头就滑倒,那画面,简直美到不敢看,南叶生怕闹出笑话来,赶紧垂头,透过红盖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看路。
她正努力把握垂头的角度,免得盖头滑了下来,忽闻周遭惊呼声四起,随后,她的身子骤然腾空,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是我。”
幸亏顾端柔和的声音及时响起,不然她就要本能性地尖叫出声了。
可即便是顾端,这样也是不合规矩的罢?这里又不是现代,哪兴新郎抱着新娘入场啊。旁边观礼的人很多,南叶不敢自己挣扎着下来,只能小声地催顾端:“快把我放下来,这样算什么,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咱们?”顾端闻言,却把她抱得更紧,长腿一迈,跨过门槛,径直到了堂内。
堂内观礼的宾客,见着新娘竟是由新郎抱着进来的,亦是瞠目结舌。
康氏面色微沉,但还没等她的嘴角耷下来,就听得顾谅激动地在她耳旁道:“当年我就想这样抱着你进来的,但踌躇再三,还是没敢,广元的胆子比我大!”
他居然也想过?!康氏顿觉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什么表情了。
顾端横抱着南叶,直到顾谅和康氏面前,方把她放了下来,顺路还帮她整了整衣裙。
瞧这样儿,妥妥的老婆奴啊,观礼的宾客都在心内如是地想,但看看顾谅,又觉得这是家学渊源,不觉得奇怪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进新房,顾端拿一柄玉如意,挑开了南叶的红盖头,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满满的都是甜蜜。
全福夫人把他们的头发各剪下一缕,用木梳合梳到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原来这就是结发了。
南叶的心境,突然就起了变化,悄悄地朝顾端那边挪了挪,在宽大的袍袖里,握住了他的手。
全福夫人又端上来两盏酒,递到他们手中。他们各饮一口,然后交换酒杯,仰首饮尽。南叶酒量不好,只一杯酒,脸就红了。顾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连酒杯都忘了还,惹得屋里的宾客们偷笑不止。
喝完交杯酒,顾端就该出去陪客人了,临走前,他小声地叮嘱南叶:“咱们顾家亲戚不多,但也不乏尖酸刻薄之辈,待会儿无论她们说什么,你都别忍着,拿出世子夫人的款来……”
南叶点着头,催着他出去了。
但很显然,他的叮嘱是多余的,南叶在顾慧芝新房使手段,连英国公夫人都服软了的事,就发生在两个月前,大家都还记得,谁还敢挑事儿?
就算有那么几个多事的,故意拿了音律书画出来聊天,想要为难一下新娘子,南叶也都接得上,倒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很惊讶。
这场婚礼,从早上办到晚上,直到月上树梢,才从前院传来一句:“前面酒席散了!”
酒席散了,便是新郎要回房了,陪坐在新房内的亲戚们纷纷散去,转眼只剩下了南叶一个人。南叶起身,由陪嫁丫鬟服侍着,卸妆,去钗环,换了轻便的衣裳,再把丫鬟遣下去,独自坐在床沿上,等顾端回房。
一时顾端踏进房门,满身酒气,但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很。
南叶起身,冲了杯蜂蜜水给他,道:“先醒醒酒。”
顾端也不接,就着她的手,大口喝着,即便醉了酒,姿态依旧优雅。
南叶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我就说你是太紧张嘛,明明有人送酒席到新房来,由亲戚们陪着我吃,哪里就需要先垫玉带糕了?”
顾端一口蜂蜜水呛在了喉咙里,连忙夺下杯子丢开,俯身把她压倒在床上:“你来看看,我到底紧张不紧张!”
顾端撩拨的手段,南叶是早领教过的,只是今儿洞房花烛,求饶也没用了,只能任由顾端肆意驰骋,带着她畅游翱翔,一时高飞入云端,一时激荡如海潮。
南叶到底初经人事,激情过后,浑身酸楚,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只是醒来时忽然瞥见顾端的八块腹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瞬间又惹了火,如是这般,这般如是,直至天色大亮。
待得情潮渐渐退去,外头的太阳,都照到婚床上来了,南叶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下酸涩不适,一个翻身起床,直拍身旁的顾端:“广元,今天不是要给父母敬茶么,快起来,快起来,已经误了时辰了!”
顾端撑起胳膊一看,日头已升老高,果然是已经误了时辰了,反正误都误了,他反而不着急了,一面喊人进来伺候,一面叫南叶重新躺下:“你干脆再睡会儿罢,回头爹娘问起,我就说你昨儿夜里累着了。”
昨儿夜里累着了?!怎么个累法?!这是想要惹得公婆浮想联翩么?!南叶气得猛掐他一把,攀着他的腰爬了起来,抓起中衣就朝他身上套:“你给我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