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曼一字一顿道:“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爱乐安公主。可是,皇上与乐安公主是堂兄妹。按俗,堂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
他的眼光又黯然下来,叹息道:“世间多少有情事,满眼皆是无奈人。”
“或许皇上并不知晓,乐安公主并非贤帝的亲生女儿。”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声惊雷。
玄帝惊得瞪大眼睛,半晌不说话。便是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样的话,她怎么便说出来了!这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你说什么?果儿妹妹不是贤帝的亲生女儿?”
“是的。她不是贤帝的亲生女儿。”
“那她是谁的女儿?”他的眼睛如同一双发光的宝石,熠熠灼闪着光辉。
她咬了咬唇,道:“她的父亲是吴明聪。”
父亲啊,请别责怪女儿的不理智。女儿明白,作为天子,是万万容不得皇族有如此不光彩的事发生的,可是女儿……
然而,玄帝并没有要发怒于吴明聪的样子。他一拍御案,欣喜地喊道:“难怪姑父与果儿妹妹一同失去踪影!原来如此!”
两行热泪,几乎就要从吴曼曼的眼眶淌出来。
突然,他正色道:“你到底是何人?”他一脸紧张地盯着吴曼曼,一双眼睛似乎要滚落出来。
“皇上若是以这般凶狠的模样看着你的果儿妹妹,她是否会被吓坏?”吴曼曼含泪道。
“快说!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在颤抖。
“既然皇上都知道我去了含冰殿,皇上说我还能是谁?”
他欣喜若狂:“你真的是她?”
“我便是我。吴、曼、曼。”她一字一顿道。
“吴…曼…曼,吴…明…聪……”他蹭地站起来,转过御案,揽住她双肩,喊道:“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我的果儿妹妹吗?”
立刻,他又欢喜地喊道:“不,你是吴曼曼,你是朕的吴才人!”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一时间,万般恩怨隐忍,全都变成泥沙,刷刷刷淌下……
他身后,那枚锋利的暗器,在透过窗棂照进来的阳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芒。
……
……
宝月宫里,千娇万贵的郑美人侧卧在榻上,面带喜色地伸着手,让徐太医把脉。
把毕,徐太医正欲躬身施礼,郑美人迫不及待道:“快说,是怎么回事?”
“恭喜郑美人,郑美人脉呈喜象,是有身孕了。”
郑美岚好不欢喜,一旁的秋月抢着开口问道:“娘娘腹中怀的可是一位龙子?”秋月刻意称郑美岚为娘娘。
这个不知趣的老头儿,先前还不让我称小姐为娘娘,这不,果然有龙种了,做娘娘不过是迟早的事嘛!
徐太医答道:“回禀郑美人,把脉象只能判断出有无身孕,并不能判断男女。”
“你不是最得意的太医吗?你都看不出来?”郑美人颇不相信。
不及徐太医回答,又道:“都说酸儿辣女,近来我颇喜食酸味食物,想来,这一胎怀的定然是龙子了!
“徐太医,你便与我开几幅养胎的药吧,本宫定然重重有赏!”郑美人无不得意道。
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才。难怪那个秋月如此盛气凌人,原来有一个比她还傲娇的主子,她不过是狗仗人势。
南瓜才起了一个蒂儿,便自称起本宫来了。那可是位居三妃才有的资格。
徐太医心中暗自鄙夷,来到书案前,提起笔,正欲开药方,一个太监满头大汗跑进来,道:“果然在这里!找得我好苦!”
不由分说,太监上前一把拉住徐太医:“徐太医,快快随我去吧!”说着便帮徐太医的一应行医用品往医箱里捡。
徐太医不知怎么回事,连声道:“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正给郑美人开药方呢!”
“还开什么药方,赶紧跟我走吧!”
啦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这个太监脸上。
太监抬头一看,是郑美人,正趿着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面前。
“谁敢从本宫这里逮人走?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
“我……我……”太监显然被郑美人的威势吓了一跳,捂着脸颊,急得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道我们郑美人怀了龙种?你还敢来带人!你是哪里的?!”秋月张牙利爪上前帮腔。
不及太监回答,郑美岚冷笑道:“后宫诸事,子嗣最大。徐太医来给我瞧身子骨,事关皇家子嗣,便是瑶华宫,也不许和我抢人,你是哪里钻出来的狗奴才?凌雪殿?还是殷丽妃的毓秀宫?”
太监放下捂脸的手,正色道:“奴才是兴庆殿的。”
“兴庆殿啊?”郑美岚欣喜起来:“难不成皇上这么快便知道我怀龙种,着人来看我?”
秋月见郑美人脑子发卡,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他可是来带徐太医走的。”
郑美岚这才回醒过来,又端起主子娘娘的架子,道:“兴庆殿传徐太医做什么?我可是……”
突然,她想起兴庆殿是皇上的寝宫,不仅失色道:“怎么?难不成皇上龙体有恙?”
那太监白白地受了郑美岚主仆一顿打骂,心中不服,冷笑道:“请郑美人不要乱说话!皇上身体好得很。皇上着奴才来去给更重要的人瞧病呢!”
他故意高声说“更重要的人”,以报复郑美人主仆的跋扈。
“还有谁竟比我怀龙胎还重要?”郑美岚颇不服气。
“那奴才便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