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赵保安逼着父亲在家休息,由他一个人去麦田看水。然而,凌晨三点的时候,父亲再次来到麦田,说赵保安早上还要去上学,逼着他回家休息一下,赵保安拗不过,只好回家,心里充满着感动和愧疚。
星期天一大早,赵保安骑自行车赶往乡兽医站,将自行车停在兽医站大院里,然后来到站长办公室,打电话给方明城,问他可不可以派驾驶员来乡兽医站接他,方明城当然欣然答应。
在站长赵小平办公室等待的时候,赵保安跟赵小平聊起了兽医工作和兽医学问。
由于赵保安经常帮助兽医站解燃眉之急,对于兽医站查不出病症的那些家畜、牲口和家禽,赵保安总能“问”出症因,从而对症下药,基本上都能药到病除。
由于赵保安对于兽医的“精通”和他的有求必应,不但乡兽医站,就算县里和市里的大兽医站,都知道有着这么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少年兽医老师傅——少年周易大师,无不对他充满了好奇、敬佩和喜爱。特别是沙河乡兽医站,由于经常得到赵保安的帮助,站里连站长在内的仅有的5名工作人员,都将赵保安当成了自己人。
正跟站长赵小平聊着鸡瘟病的防治,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吵闹,赵保安看向窗外,再看看赵小平,却见赵小平冲他摆摆手,站起身,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还上了插销,然后悄悄对赵保安说道:“是个酒鬼,别理他!昨天来过好几次了!七不搭八的!”
“酒鬼?”赵保安道,“酒鬼老是来兽医站干什么?”
“七不搭八的,说他家猪圈风水不好,要求我们去给看看风水。”赵小平道,“我们又不是风水先生,哪里会懂这个?”
“猪圈风水不好?”赵保安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他说自从新盖了猪圈,都五六年了,才出了两头猪,每日里伺候它跟伺候个大爷似的,吃的也不比人家的差,可就是不上膘,越养越瘦,跟猴子一样。人家养了半年的猪,都至少有百多斤了,他家的却只有五六十斤,等到满一年半或两年出圈的时候,人家的都有两百多三百斤了,圆圆滚滚的,他家的却只有百多斤,瘦骨嶙峋的,倒是精灵,上窜下跳的。”
“五六年了,养的猪都是那样?”赵保安问。
“没错啊,五六年里,我都去过他家十几次了,养三头猪,三头猪都跟同一爹妈生的一样,一个个尖嘴猴腮的,头大,眼珠子又大又突,精得跟猴一样,倒会察言观色,见你瞅它,立马竖起耳朵,能跑则跑,能躲则躲,精灵精灵的。好不容易挨到两年多勉强够磅了,捉它比捉猴都难,要十来个人拿棍拿叉对它围追堵截,老半天才能制服它。这还不是最头疼的,关键是人家屠宰场根本不愿意收他家的猪,说他家的猪剔剔就一把骨头不说,那点肉还干硬干硬的,什么肉都不知道。”
“是猪崽有问题呢,还是养的有问题?”赵保安问,“猪圈风水有问题,根本不可能。”
“我也这么说,可他不信啊,平时看去挺老实一个人,喝上口酒,就不是他了,呲牙咧嘴的,什么话都骂得出来。我都懒得再跟他烦,他来了,就说我不在。”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外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了哭腔在喊叫:“赵站长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呢,我今天没有喝酒,你就开开门吧,麻烦你再去给俺看看,俺实在活不下去啦!呜呜呜……”
由于外面男子的哭声和敲门声实在惊人,赵保安有些不忍,问赵小平:“要不,我去给他看看?兴许有办法。”
“他家的猪又不是有病,他是叫咱们去看风水呢,看风水,你也会?”赵小平问赵保安。
“会一点点。”赵保安道,“要不,咱们去替他看看吧,省得他老是来烦你。”
赵小平看着赵保安,皱眉思索了下:“好吧,再去试试。”
打开门时,一个痩小黝黑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差点跌进来,被赵保安一把扶住。
在扶住那汉子的时候,赵保安感觉触手滑腻,同时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子陈年的汗臭味,定睛看时,发现男子五官端正,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黑一道花一道的。仔细看去,原来他的脸上竟然布满了大小不等,新旧不一的伤痕。再看他的衣服、头发和脖子,油光发亮的,都起了包浆了。
“高玉奎,你干什么啊?咋又来了呢?!”赵小平嫌恶地看着那男子。
“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啦,我家那个祖宗,昨天一整天没吃食啦,我包了水饺,自己不舍得吃,都端給它,他都不吃啊!再这样下去,就,就没活路啦!”高玉奎苦巴巴皱着张脏脸,眼里含了泪花。
“好啦,好啦,我去给你看看吧。”赵保安对那高玉奎说道。
“你,你会看风水?”高玉奎惊讶地看着赵保安。
“会一点。”赵保安道,“但我主要是给猪看病。”
“你,你几岁啦?”高玉奎不信任地看着赵保安。
“你别管他几岁,要是连他都看不好,你找谁都没用了。”赵小平道。
“走吧。”见高玉奎还在一眼眼看自己,赵保安率先走出办公室,来到院里。
由于高玉奎的家就离着兽医站不远,赵保安和赵小平跟他骑着自行车,很快就来到他家。
赵小平家单独位于村子东北角上,离着其他住户有三四十米,青砖院墙,青砖门楼,三间青砖瓦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