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意思的狗爷屁股一动,昂首进屋凉快去了。

舒媛还贴心的给虚掩了门,这才走近丰恒锁在的亭子,把铜香囊挂在亭子角,夜风轻抚,蚊香的白烟淡淡的迷茫在亭子里。

嗡嗡作响的蚊子一下不见踪迹,周围清净下来。

舒媛做了个请的手势,将笔墨纸砚在丰恒面前铺开。

丰恒提笔,目光往边上一动。舒媛站在三步之外,微侧着头,正向亭外河水流淌。张孝祥的《于湖词》共有五卷,始于宋朝,散于乱世,如今仅存一卷真迹,共计两百余首。

丰恒侧首问她:“想看哪一首?”

“咦,还可以选的呀!”舒媛走过去,看着他面前的白纸,一撑下巴,干脆坐到桌旁,“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公子随意写吧,我不挑剔的。”

后世整理的《于湖词》有好几个版本可以在市面上买到,临摹张公真迹的人也不在少数,但真能写出他风格的却无几人。

没要求,是因为真有要求也没人做得到哇。

舒媛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眼底流光一动,这一幕落在丰恒眼里,他想到一个词——十里湖光。

于是大笔一挥,便写了《西江月·阻风山峰下》。

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波神留我看斜阳,放起鳞鳞细浪。

明日风回更好,今宵露宿何妨?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

丰恒把字往舒媛面前一推,静默的坐在原地,并不打算听她夸赞。

写的好不好,都会有人夸他,时间多了,丰恒已经免疫。他习过很多人的字,也有过扬各家所长的雄心。张孝祥在融各家之长,创自身之风上有极高造诣。丰恒曾经研习过张孝祥很久,一直到他福至心灵,明白了融汇合家的方法,舍张孝祥而去,开始写自己的风格。

如今重新写回张孝祥的字体,写到九分神似不成问题,但更重要的是那不同的一分来自两人的精神气。张孝祥全力报国,但彼时北宋国破,山河动荡,怀天下者的心又悲又痛。而如今国运昌盛,兵马如虹,为人将者的丰恒激昂果敢。

舒媛脸色微微一变,透过那副字,仿离家入京的前夜,与她促膝长谈天下局势时那一脸的自信飞扬。

她轻捂心口,感觉到里面蓬勃的跳动,然后将纸抵还给丰恒。那双眼眸里明明还有没散去的激动,但这个举动又让丰恒神经绷紧。

竟然被退回来了!他看着那篇近在咫尺的墨迹,问舒媛:“我写的不像?”

舒媛认真脸:“太像了,感觉买不起。”

丰恒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扬,“你说买不起,我又没说过要卖。”

舒媛暗翻了个白眼,不卖你找书店掌柜联系卖家作甚。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真迹宝贝还在人手里揣着呢,得罪了卖家的买家,没有好果子吃。

“你看你的字已经那么好了,可我的字还很丑呢,既然我们都很喜欢于湖先生的诗词墨宝,那不如做一下同道中人之间的互帮互助呗。”

舒媛一脸苦兮兮的拉住丰恒的袖子,她嘟着腮子,圆圆白白的脸蛋鼓出可爱的弧度,十足一只小肉包。

丰恒神色一松,“怎么互帮互助?”

小肉包脸提了她的要求:“给个同道中人的友情价呗……”

丰恒真真哭笑不得:丰王府很缺钱吗?还需要贱卖真迹……这丫头哪里像出生簪缨世家的,分明一个小商贩子!

舒媛察言观色,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是不是你也觉得我的提议不错?”

毕竟他已经饭都吃不起了,而她认了他手里的《于湖词》是真的,那他顺梯子下,给个同道中人的友情价,这《于湖词》不就出手了?又保了面子,又饱了荷包。

“你就没想过,我会送给你?”

“无缘无故的,我做什么要这么想?动辄送人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图谋不轨啊。而且我无故受人惠赠,压力会很大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丰恒不禁想去揉她脑袋,看一看这圆圆的脑壳下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行为举止都怪异的可爱。

但手伸出去了,看着她眼神里又生出警觉,到底没真的放下。

丰恒干咳了下,“也没说白送,起码能换几顿饭吃吧。”他状似随意的提条件,“我不会在武进呆太久。”

舒媛无语的看着他,这落魄公子竟然拿《于湖词》换饭吃!!!

她都做好了准备会开大价钱,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她也打算极尽所能做到那个价钱。

结果人家只是换饭吃!!!

舒媛扶额:“这一日三餐得做到什么程度,才对得起于湖居士哦!”

“随你安排好了。”丰恒并不在意,“只需准备每日晚饭,如果有事不来,也会有人通知你。” 他也不能一顿王妃的饭都不吃。

这一听就是不懂市价,不明百姓疾苦的公子哥。

舒媛没有说话。

丰恒又加筹码:“十日之后,《于湖词》会交到你手上。”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咦”的一声。

两人寻声看去,舒府角门口一个小丫鬟面色一阵白一阵红,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一见两人回头,小丫鬟捂住眼睛往后退。

舒媛一眼认出来了自己房里的小丫鬟,“一会儿不见,这还会倒着走了?”

小丫鬟回道:“是小姐吗?这天黑了,奴婢看不清人吶。”

得,还想撇开关系呢。

舒媛对她招手,“乖了,你过来帮我把东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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