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来到腊月二十九。
这几日程立一直在家里,帮母亲张罗着,炸年糕、磨馅子、包汤圆。
虽说只有他们两个,但也年味儿十足。
但明天就是除夕,陆晓芳觉得总要一家人团聚,才更有味道些。
所以要程立去江宁,把陈雪丽一家也接过来,两家在一起过个热闹的新年。
程立好几天没见陈雪丽,也挺想念她的。
因此,他立刻答应下母亲的提议。
正要给陈雪丽打电话时,母亲的电话却先响了。
陆晓芳起初笑吟吟的:“可能是雪丽打来的。”
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却在这一刻陡然凝固住了。
怔了一下后。
陆晓芳往左一划,将电话挂断,她的脸色铁青,显得极不开心。
“妈,怎么了?谁打来的?”程立见状问道。
“骚扰电话。”陆晓芳不自然的说。
“不是吧,我看看。”程立探头去看。
“没什么好看的,快给雪丽打电话吧。”陆晓芳将手机塞回口袋,摆明了不给程立看。
这时手机又响了,陆晓芳还没有要接的意思。
程立越看越不对,内心里也越来越好奇。
究竟是谁打的电话,让母亲这般不自在。
好奇心驱使下,他打开玄清神曈,透过口袋,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的背景灯是亮着的,通话界面上,标注着号码和备注的名字。
号码是京城的号码,尾号4个8,而备注只有一个字程。
程立见状,惊奇道:“妈,打电话的那个程是谁啊?跟我们一个姓,是咱们家亲戚?”
“啊!”
陆晓芳像触电一样弹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程立耸耸肩道:“妈,你也知道,我早已不是普通人。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其实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通过其他渠道,也能顺藤摸瓜找到号码的主人。只是有什么必要呢,您要是方便就解答我的困惑。”
“要是涉及你的私密,我不再往下探寻就是。”
陆晓芳闻言,面露纠结之色。
过了一会儿,她长叹一口气道:“好吧,这件事迟早也要告诉你。既然你问起来,我对你说了就是。”
顿了一下。陆晓芳凝重道:“你小时候不是一直追问我,关于你身世,还有你父亲身份的事儿吗。因为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也太过复杂,我想要你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可你的成长,大大超乎我的想象。如今看来,你想要平凡也不可能了。今日恰逢你问起,我索性一五一十的说了吧。”
咯噔!
程立的心脏一颤,瞳孔骤缩。
关于自己的身世,他好奇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他记事起,记忆里就没有关于父亲的任何字眼。
连家里的亲戚,提起来,都是含糊其辞,更别说母亲。
这么多年,母亲从来没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关于父亲的任何一个字眼。
甚至程立自己主动问起时,母亲都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可就在今天,如此的突然,母亲居然破天荒的说,要告诉他身世。
程立心底里既感到激动,又有些恐慌,莫名的情绪,将他心房塞的满满。他紧张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之前我不是一直告诉你,你爸爸是个很普通的人,平平凡凡没有什么出息,很早就撇下我们两个离开了。其实,那都是我编出来骗你的。”
陆晓芳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口一句话,便令程立腾地一下原地站起身来。
“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母亲多年来一直挂在嘴边的话,竟会是一句谎言。
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没见过父亲的面,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见过。
他问母亲,问家里的其他亲戚,都对他讳莫如深。
直到程立一直追问,他们才告诉他父亲很早就已经离开人世,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这段经历他对父亲的好奇和渴望,一直延续到现在。
“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现在还活着吗?”程立神色纠结的盯着母亲的眸子问。
“他……的确很早就去世了。”陆晓芳吸了口气,像是很痛苦地说出了这句话。
片刻之后,她又缓缓道:“但你父亲他绝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年轻时惊才艳艳,在人才辈出的京城,都是年轻人里最顶尖的存在。不过他不贪恋名利,也不喜欢权术,这一生最爱的就是闲云野鹤的生活。”
听着母亲的描述,程立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洒脱的景象。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想必父亲活着的时候,也一定像苏东坡那样旷达吧。
陆晓芳回忆起这段,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我跟他在学校的时候,也是羡煞万人的神仙眷侣。那时候我对所有追求者都不感兴趣,就喜欢跟你父亲谈谈诗词,去郊外喝两口小酒。”
说着,她摇摇头轻叹一声:“可惜,你奶奶非常顽固。她想让你父亲继承祖辈的衣钵,在政界里混个仕途。所以极力反对我跟你父亲在一起,非要逼迫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大家族之女,如此一来,可助你父母如虎添翼。”
“但是你父亲性格非常叛逆,别人越是逼迫他,他越是极端。最后索性带着我隐居山林,在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