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月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回眸看了看玄非羽,见他对自己挥了挥手,面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妖异冷冽,仿佛之前失魂落魄的是另外一个人。
回过身来,梓月唇角微微勾起,这样也好,还是这种模样更适合他!总有一天,他会遇上那个对的人。正像自己遇到君澜……
玄非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出神,他从不是痴缠之人,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真正爱上一个女子,可与阿隐相认后,他却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他们相识的那十年间,他没有蹉跎而过,会怎么样?
若是他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在她无所归依之时,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给她温暖呵护,给她万千宠溺,让她远离风刀霜剑,远离腥风血雨,只做一个简单幸福的女子。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有时候,一旦错过,就是永恒。
……
帐篷里,梓月仰躺在薄毯上,问道:“君澜,为什么特地传音,让我留下他?”她并没有打算让玄非羽真正离开,只想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罢了。但君澜的态度,却让她好奇,他之前不还是介意玄非羽吗?
帝君澜学着她的样子躺下来,将人带进怀里,道:“嗯,他不是阿梓的朋友吗?况且你的轮回殿正是用人之际,玄非羽虽然来自异世,但却也是个可造之材,留在阿梓身边,总比被别的势力招揽去要好得多。”
梓玥皱眉道:“可我不想算计他。”
帝君澜胸腔微微震动,与他低沉的笑声形成共鸣,道:“阿梓是怎么想的,嗯,怎么会想到……算计?”
梓月道:“在那个世界,他可是堪称王者的存在。即便来到这里,假以时日,他也能闯出自己的一方天地。让他在我身边做个护法,岂不是太委屈了吗?”
帝君澜揽着人和衣躺下,道:“阿梓若是觉得委屈了他,将来随我去雷沼的时候,将轮回殿送给他好了。再说,委不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说都是你的故人,你现在让他离开,才是委屈了他。”
梓月笑了笑,道:“说的也是,那就先呆在轮回殿吧,若什么时候他觉得委屈,想离开,我再送他一些助力就是了。不过轮回殿我是不会送出去的。”
帝君澜散了她的发髻,把玩着一绺如墨的青丝,微微挑眉道:“哦?为什么?”
梓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不觉得雷罚帝尊跟轮回殿主很相配吗?怎么说,我也得有个自己的地方。”
帝君澜闻言,眸中划过一道流光,道:“自己的地方?阿梓这是把我排除在外了?我的不就是阿梓的吗?”
熟悉的气息让梓月不自觉放松了身子,斜躺在帝君澜身侧,二人如闲话家常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静谧温馨的氛围让她渐渐有了睡意。
只见她半阖着眸子,喃喃道:“那怎么能够一样,万一哪天你瞧不上我了,我至少不会无家可归不是?”似乎是潜意识的回答,就那么伴着睡意脱口而出。
大抵所有陷在恋爱中的男女都会有这种不安的情绪,只是每个人的表达发式不同。若不是这会儿有了睡意,她也说不出这番小女儿态的话来。
帝君澜却不由得蹙起了眉,这小丫头是故意气他,还是潜意识里缺少安全感?想要再问,却见她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只得认命地替她除去外袍鞋袜,将她娇小的身子都拢在怀里。喃喃道:“阿梓,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我又怎么舍得放开你。同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
蓝黑色的夜幕下,皎洁的月光顺着帐篷一角轻轻流泻,洒在寂然安睡的女子脸上,衬得那张如雪的容颜荏弱而透明。流光溢彩的眸子轻轻阖上,轻揽女子的双臂却不在自觉的收紧,仿佛在守护毕生的宝藏。
静谧的暗夜,似乎有谁在轻轻叹息……
翌日一早,梓月便整合了队伍,回了雷泽帝都。为期一月的历练结束,揽月学院入学测验也要开始了。
如今的璃山,除了莲华坞之外,就是一片莽苍的山林,自从九阙封了璃山,就再无闲人踏入。再加上梓月利用木系灵力,催生了林中的草木,时间一久,原本就郁郁葱葱的丛林看上去像是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
轮回殿便建在森林深处的一处陡崖上,地势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与莲华坞的温馨淡雅完全不同,轮回殿显得肃穆而庄严,陡崖下是一处雪白如练的瀑布。
血红的曼殊沙华和纯白色的荼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瀑布下的水潭周围,火烧云如火如荼的铺满整个天际,给天空下的这方世界披上了一层秾丽而又神秘的面纱,仰望着陡崖上那片巍峨的建筑,众人只觉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一直好奇星阑公子,额不,现在该改口唤殿下了。他们一直好奇殿下所说的轮回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取了一个这样一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如今一看,方才明白,所谓轮回,不就是死亡与新生的节点吗?这一片花海,不正是地狱的象征?
梓月眸色悠远地望着不远处的殿宇,这里,将是她今后的安身立命之所,是她第二个家。
转身看向众人道:“诸位,这里便是轮回殿了。而一旦踏入轮回,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前尘旧事便皆与你们无关。日后,生死荣辱,便只能系于一身了。”
说罢,叹了一口气,沉静如水的目光在一众黑衣银甲的男女身上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