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仟尘和苏闻天带着梓月来到他们暂居的客栈,苏闻天道:“我跟四弟已经到了几日,一直未见殿下身影,不知殿下在何处落脚?”
梓月道:“我今天刚刚进的帝都,前两日在城外盘桓。”
陆仟尘似乎还在介意没能杀了严清清的事情,道:“殿下为何不让属下动手?”
梓月刚要说话,却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靠近,眉心皱了皱,指间的雷芒影影绰绰,似乎下一刻就会打出去。他们前脚走出茶楼,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陆仟尘和苏闻天见梓月一身警觉的样子,刚想问什么,却见梓月示意他们噤声。下一刻,便察觉门外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闪过,两人一惊,闪身来到梓月身边,以保护者的姿势,将她护在中间。
苏闻天与陆仟尘相视一眼,一人悄然闪出门外前去追踪,一人守在梓月身边以防意外。而被留下的人自然是陆仟尘,他的速度不如苏闻天,实战能力却比他强上一些。
梓月收起指尖的雷芒,转身在锦凳上座下,纤长如玉的手指有节奏的点在肘下的红漆描金花的桌面上,一双清幽的眸子里满是若有所思。到底是被谁盯上了呢?
国公府?皇室?亦或是圣都的眼线?
陆仟尘见少年目光放空,似是在思索极为重要的事情,眸中无限复杂。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若不是少年警觉,他们就要暴露在别人的窥探下了。
不,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暴露了……只是他们不自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警觉性这么差了?
见少年已经回过神来,陆仟尘道:“殿下之所以不让属下除去那女子,是因为早就知道背后有人盯着?”
梓月摇摇头,道:“我也是在要离开的时候才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探,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
陆仟尘道:“那殿下为什么?”
梓月敛了敛眉,抬头望进陆仟尘的眸子里,道:“仟尘,你曾贵为皇储,就应该知道,不该轻视任何一个小人物。
无论是仙界,还是世俗界,哪怕只是穷乡僻壤里的小村子,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算计。有时候你所忽视的恰恰是最能要你命的存在。”
陆仟尘则是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梓月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是皇储不错,但是比起权谋算计,他更倾向于用实力解决一切。
所以,当那个一向被他视为蝼蚁的堂弟冠冕堂皇地取代了他的位置,他才知道,哪怕是蝼蚁,咬起人来,也是会出血的……
陆仟尘握了握拳头,仙界的事,一直是他埋在心底的暗伤,如今却被少年不期然的挑起,潜藏的恨意几乎喷薄而出,却又在下一刻被少年清雅的声音安抚下来。
只听她道:“那严清清看似只是一个跋扈的世家小姐,而她的背后却是国公府和火舞皇室,甚至……圣都!”
陆仟尘努力压下那份恨意,道:“跟圣都有什么关系?”
梓月自然发现了陆仟尘微妙的情绪波动,但他不是帝君澜,由不得她肆无忌惮的发问。陆仟尘算得上是九兄弟中隐藏最深的一个,原以为是一个武夫,却原来是仙界第一帝国的皇储。
这样的人,习惯了高高在上,哪怕口口声声自称属下,言行举止里也没有多少谦卑。阁主也不过是一个暂时需要扮演的身份。
而暂时的屈居人下,也不过是他们如今的卧薪尝胆罢了。一朝龙飞九天,她这个轮回殿殿主——曾经“奴役”过他们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至于当初立的誓,他们既是从仙界逃出来的,又岂会用真正的名字?陆仟尘也好,曲风遗也罢,怕都是化名吧!就连外貌,恐怕都是假的……
所以,对他们,她一直亲近不起来。但今日,他们的相护之心,她又看得分明,想要佯装冷淡都不行。想来,也是时候换一种相处方式了……
陆仟尘见梓月一直不答,不由得抬头望去,正好对上那双通透的凤眸,不由得心头一跳,这双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伪装。他忍不住唤道:“殿下?”
梓月回过神来,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严清清那条被我毁去的鞭子乃是火舞帝皇炎尘亲自赐下的,而那姑娘看上去又是嚣张跋扈的,再加上御赐的鞭子,帝都内的世家子弟无不避其锋芒。”
陆仟尘拧了拧眉,道:“殿下是说,皇室有意捧杀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梓月凉薄一笑,道:“若只是皇室的意思,老国公又岂会听之任之?严家可就剩这一个独苗了……”
陆仟尘默了,生在帝王之家,他不是不懂权谋,只是不喜罢了。一个孤女能掀起多大风浪,除非她的身上有秘密,而这个秘密,让唯一的亲人也放弃了她……
而众人称颂的圣都,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默了片刻,陆仟尘道:“是圣都的意思?”
梓月眸中闪过一丝怜悯,道:“严清清,是……绝阴之体!”
陆仟尘一愣,道:“绝阴之体?千载难逢的炉鼎之体?”
梓月叹道:“不错,不止如此,传言严家受了诅咒,但凡有女子出世,皆为炉鼎之体,无一例外!”顿了一顿,又道:“到了严清清这一代,就只有她一个女孩,严国公就算权倾朝野,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又能保她多久?”
陆仟尘心头微动,道:“那老国公将圣都当成了救命稻草?”
梓月道:“不错,只要严清清一满十六岁,就会被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