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校长办公室,张培元亲自为夏天泡了一杯香茶,放在他面前,仔细端详眼前这个似陌生,又无比熟悉的青年。
但凡了解张培元的人,都知道这个老人有多么了不起。
他不仅是燕京市优秀教师,更是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首都精神文明建设专家,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并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紧贴。
而在六年前,他为了两个人,拒绝了上任共和国国务院参事的职位。
因为这两个人,太优秀了,堪称奇才,被张培元收为关门弟子。
他对那两个人报以太多太多的期待,甚至不惜亲自教导他们。
其中一人,是夏天。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连窜变故,夏天退学离开了,就此消失无踪。
而张培元的另外一个学生,在夏天退学不久之后,同样休学去了国外。
两大弟子的离开,让老人黯然伤神,之后的几年,哪怕遇到再优秀的人才,也没有收过弟子。
“我当兵去了,后来在国外混了几年。”
夏天双手抚着茶杯,面色愧疚,“老师,对不起。”
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张培元恰好不在京城,而夏天从看守所出来之后,也没有和老人道别便独自离开了。
每每想起时,都让他心生愧疚,感觉没脸来见老人。
“没关系,没关系。”张培元慈祥的笑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当年的事情,老师也听说了,怪我啊,如果我当时在京城的话……哎!”
顿了顿,他似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你走之后,冯天那小子也去了国外,不过一年后便回来了,只是他完全变了个人,唉……你们两个啊,可惜,可惜了……”
夏天略微有些失神。
脑海中星星点点记忆不由浮现一道身影,那是一个戴着近视镜的小胖子。
冯天。
张培元是第二个弟子。
在当时,夏天与冯天被誉为附属中学的双天奇才,甚至在教育界的圈子里亦是赫赫有名。
当然,两人虽然都是张培元的弟子,但彼此却很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夏天没想到,自己走后,这个家伙竟然也离开了。
“唉,不说这些了,你们现在都长大了。”
张培元有一丝失落,却也比当年看的开了,而后问道,“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在京城吗?”
“我在青海百花集团上班。”
夏天没有隐瞒,面带歉然道,“我来京城办点私事,顺道过来看看老师您,老师,当年年少无知,不告而别,我……请您原谅。”
说罢,站起身面向张培元,深深一躬。
“你这孩子,我都说没关系了。”
张培元也站了起来,伸双手扶住夏天的肩膀,只是眼眶有些发红,“我啊,早就看开了,人这一辈子,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他强自露出笑脸,“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对了,我现在给冯天打电话,咱们爷仨好好聚一聚。”
说罢,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老师?”
“你来我这里,我有事和你说。对了,来的时候先给我打个电话。”
对面之人似乎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便恭声道,“好的老师,我很快就到。”
啪。
中断电话后,张培元像是个孩子一般流露出一丝狡黠,看着夏天,“给那小子一个惊喜,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闻言。
夏天点了点头,内心之中却是暗自苦笑。
上学时,他与冯天在张培元面前和和睦睦,但私底下两人却比陌生人强不到哪儿去。
哪有什么惊喜。
……
同一时间。
燕京大学第一医院。
一名青年将手机揣进裤兜,然后,他毫无征兆一脚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这一脚重重蹬在病床上之人的脸上,顿时让他鼻血长流,直接从床上被踹到地上。
嗷的一声惨叫,病床上之人像是频死的野兽般嚎叫,痛的涕泪血横流。
“冯天鹏!你……你……”
如果夏天在这里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被踹翻地上的病人,竟是冯天纵。
而被称之为冯天鹏的青年……竟然就是……冯天!冯天鹏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身形挺拔……当然,前提是不去看他乱糟糟犹如鸟窝般长发,以及穿在身上皱皱巴巴衣服,还有那双穿着拖
鞋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脚丫子。
如果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吊丝。
可认识他的人,却没有一个不忌惮。
因为,冯天纵这个名字,在京城绝对算得上一个异类。
他有很多绰号。
小疯子,无法无天,精神病人,六亲不认,瘟神,以及……搅屎棍!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那些绰号一点都不夸张。
在京城中,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
他没有朋友,哪怕身为冯家人的他,也没有什么家族荣誉感,我行我素,不服就干!
他不知道害怕,也不在乎丢人,只要认准一件事,就是冯家老爷子都震慑不住。
可偏偏,这样一个不知好歹,没有进退,犹如神经病的家伙,却备受冯家老爷子喜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