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凝抬起头,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她脸色一变,慌忙将裘鹰推开。
裘鹰顿觉受伤:“苏小姐,你……”
苏心凝别过他的视线:“殿下,你今天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那样抱我?”
裘鹰一直望着她:“怎么?你不喜欢我那样抱着你么?”
苏心凝摇摇头:“不,不是你。”
裘鹰有些奇怪:“什么不是我?”
苏心凝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摇头:“不是你,不该是你,抱着我的人不该是你,你也不是他!不是你,不是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做?”
裘鹰看她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心疼起来,很想过去抱着她,可伸出手后又停在了半空。
她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哪怕自己欺骗了她,说她是个孤女,亲人都不在了,让她不得不依靠着自己,想借此让她对自己产生眷恋,让自己的罪恶感能减轻些。
可现在看苏心凝这样,裘鹰心里的罪恶感却更重了。他记得苏心凝说过她有个一岁多的孩子,虽然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她又失忆了,但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孩子呢?
而且她那样说,显然那个“他”就说她已经去世的丈夫。看样子她与她的丈夫曾经那样深爱,才会失忆了都不忘却不掉。
自己竟然妄想趁虚而入……
裘鹰有些愧疚地闭起了双眼。但彼时,心里有另一个声音道:她那么柔弱的女子,失去了丈夫,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孩子,身边正需要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这个念头一起,裘鹰睁开了眼睛,什么也不顾地将面前的女子再次拥入怀里,紧紧地搂着:“是的,我不是他。可他已经不在了,你说过他已经去世了。你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难道不需要一个结实的怀抱么?”
“不……”苏心凝闭着眼,痛苦着道,任由裘鹰那样抱着自己,却不再挣扎。
她无法将眼前的人和脑海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可自己就是记不起他是谁。
他是谁?
苏心凝紧皱着眉头,不断地想。
裘鹰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儿有些异样,便见她轻轻拉开,微垂着头望着她:“你怎么了?”
苏心凝道:“我想不起他是谁?”她抬起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想不起他是谁了?”
裘鹰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别这样!洛大夫说了,你因为被北海之水的寒气侵体,又是二次发作,伤了脑袋。你足足躺了半个月才醒过来,更别说你的记忆了。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苏心凝摇摇头:“不!我要想起他!他一直在我脑海里,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她抓住裘鹰的衣领,“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裘鹰望着她,心里很是痛苦。可她的眼睛那么清澈见底,让他真的有些不忍心再去欺骗她。
他定了定神,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他是谁。你之前醒来并没有告诉过多少你的身世。可你说过,你的丈夫已经去世了。”
“我有丈夫,去世了?”苏心凝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不敢相信。
“是你自己说的,亲口说的。我没有骗你。如果你的丈夫还在,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流落在这里?”
苏心凝垂着头,心里思考着裘鹰的话,感觉也有道理。
裘鹰抓起她的手:“苏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既然救了你,就会好好待你。外边正值战乱,只有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我想你的亲人真的都不在了,不然,他们拼了命都会来找你的。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你的记忆只是暂时的失去了,过些时候就会想起来了。”
“真的么?”
“真的。洛大夫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好像是的……”
“所以,你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想你真的很爱你的丈夫,可是,他不在了,你再怎么思念他,他也回不来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地调养身子。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每天都陪你。答应我,好么?”
苏心凝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裘鹰总算松了口气:“你想听我吹笛子么?”
“好。”苏心凝总算露出了笑容。
裘鹰取出了那支笛子,坐在台阶上,把笛子放在嘴边,吹奏起一曲。
苏心凝听着笛声,在树下跳起舞来。
她跳的舞蹈,裘鹰从未见过。
他吹的曲子,苏心凝从未听过。
苏心凝甚至有些疑惑,自己……从前会跳舞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自己的舞姿,看起来很生疏啊!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舞姿,在裘鹰的眼里,就像是仙女一般。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樱花再次落下,洒在她的身上。
裘鹰望着她,突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吹奏着笛子。
笛声停了下来。
苏心凝的舞蹈也停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
清风再次吹气,吹动着苏心凝身上的衣服。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虽然才到六月,但北海国地处极北,天气转凉比较早。这风一吹,连裘鹰都感觉有些凉意了。
他担心苏心凝的身体,便起声道:“起风了,还是快点回屋了,你不能再着凉了。”
然而苏心凝垂着头,沉默不语。
裘鹰走过去:“你又怎么了么?”
苏心凝慌乱地抬起头:“没……没什么。”
“那就回屋吧!饿了么?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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