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寸一寸地枯败,最终化成了烟灰。那些坚持从她的心壁上一点一点地剥落下来,瞬间失去了踪影。
心如死灰。
风烨看着她,看着她正在流血的手臂,脑海里猛然想起暮云所说的话,“夫人被人绑架了……”
他目光里的冰霜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愧疚。他缓缓移动视线,看着她脚下的刀和几条割断的绳索,还有地上那一滩鲜血。
那血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苏心凝没有要杀李素月,是自己因为紧张李素月而出手伤了她。
也幸亏自己在出手之际想到了留活口,否则苏心凝势必身首异处。
他不禁后怕,脊背真正发凉,连手都在颤抖。
他看着苏心凝那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不断流血的手臂,想说点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先生!”李素月喊了一声,风烨终于有了反应,他连忙走过去,帮李素月的束缚给割开。
李素月手脚脱离了束缚后,哭着扑进了风烨的怀里:“先生,我真的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风烨拍着她的背,温言道:“没事了,没事了。”
苏心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任凭自己的手臂血流不止。
她原本身体就有虚,这血流多了不禁感觉头晕。可她硬是咬着牙站着。
风烨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转过头:“你的手……”
“没事,至少还没断,不是么?”苏心凝冷冷道。
风烨沉默了。
原本以为自己对她的忘记,他不会这样内疚的。可自从那日吃了她做的菜,渐渐回忆起与她有关的往事后,他再也不能漠视她了。
可是,她的冷漠,让他更加愧疚,也更加心疼。
心脏再一次像被百千只虫子啃噬般地疼痛。
这时,外边的人匆匆地冲进来,“先生,那几个刺客我们都没抓到,他们似乎料到打不过我们,很快就逃了。”
风烨皱着眉。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次事件的背后似乎不那么简单。
李素月一直嘤嘤地哭着,苏心凝又受了伤,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思考这背后的蹊跷。
他对那些衙役打扮的人道:“她受伤了,你们立刻送她去医馆包扎。”
“这位是……”衙役并不认得苏心凝,有些奇怪。
风烨闭了闭眼:“她是陛下最重要的客人,立刻送她去医馆!”
“是!”
风烨转向苏心凝,却因为愧疚不敢直视她:“你赶紧去医馆。”
苏心凝瞪着他,原本因为风烨对自己下手而心死的她,再因为风烨方才那句话以及现在不看她的眼神而彻底绝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跟着那些衙役走出了小木屋。
之前的轿子并没有损毁,她木然地坐上了轿子,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她感觉到头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流了多少血,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是几乎是没有知觉的。
她直勾勾地望着轿帘,心想,她错了。
她自以为可以挽回风烨,自以为可以唤醒他的记忆,自以为可以找回她的风烨。
可原来,她一直都是错的。
风烨还是两年前的风烨,他从来没有变过的,依然是那么勇猛,睿智。
只不过,他的心里住进了另一个女人。他早已不属于自己。
苏心凝已经无法挽回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人。
她一直以来这么坚持,为了风烨又哭干了自己所有的泪水,是她傻。
可是……她心底里依然无法忘却。
她宁愿傻,也不愿放弃。
苏心凝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强迫自己忍着眼泪。
……
因为过度惊吓,李素月昏厥过去。风烨只好把她抱回了家。
将她轻轻地放回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风烨便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李素月没受什么伤,但苏心凝的手臂……
“暮云,”他叫来了那个小丫头,“夫人受伤了,应该是去了回春医馆,你现在立刻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暮云听到苏心凝受伤,吓了一跳,“是。”可刚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脚步,忍不住问:“先生,您作为夫人的丈夫,为何不亲自去?”
风烨面露尬色,他不好意思说苏心凝的伤是自己造成的,便含糊道:“我现在必须立刻弄清楚那些人的来历。”
“哦……那暮云去了。”暮云摇了摇头,疾步地离开了。
风烨望着她的背景,对自己方才连一个丫头都不敢面对的行为感到羞愧。
若不是有愧,又怎会如此不敢面对他人的质问?
……
苏心凝被送去了最近的回春医馆,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她到医馆的时候,整张脸都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而受伤的手臂,袖子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老大夫乍一看她的伤臂,也是惊骇不已。
“伤口不深,没有伤到筋骨,但流血太多,这恢复需要好一段时间哪!”
老大夫仔细地给苏心凝上药,包扎,一边叹息着:“看着血流的,伤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不早点包扎?”
苏心凝木然地望着老大夫,一言不发,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老大夫望着她,心里再次惊讶。这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子,竟然对这样的伤毫无惧色,实在让人佩服。
暮云匆匆赶来时,苏心凝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大夫叮嘱道:“不能太用力,不能碰水,缺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