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吐了一口唾沫,“呸你瞧那国师老儿何时照顾过,进来不过一炷香时间,死了多少人了”忿忿而言,“我看咱们不是来寻宝的,是给国师开路,给他献祭的”
偏生,这一句怒言正中真相。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让开。”
向哥转头看见他身上乍起的滚滚势气,心中一惊,向后略过,就在这时陈士提剑而起,剑随身转,人成晃影,瞬时绞下一个个走尸头颅,黑暗中走尸声音顿时平静下来。
陈士就这最后一招落下的姿势疲倦喘息,祝影忽而赞道,“陈兄,好剑法。”
一声冷哼,陈士收剑背负,说话却有几分得色,“我这把剑可是至宝,无坚不摧”
“哦不知陈兄哪里得此宝物”祝影颇为好奇,听着套话之语显然注意到那剑尖一点千年寒铁,这东西在人间可不多见,见着也非有法子切割,满打满算,怕不是人间锻造之物。
陈士不发一言,器宇轩昂地向黑暗中迈去,向哥在一旁悉心解释,“此剑正是武神之宝”
“什么”一言惊住众人,“你们进过武神墓室”
“不不不。祝兄莫惊,这是从一个兜售家当的小贩中得到的。一共两柄。”向哥抽出自己的剑展示给祝影看,果然剑尖有一致的指甲大小寒铁片,他继续说道,“听得那小贩说,他家祖上走得就是搬山路子,曾经探过武神墓,只是进不得两步就被机关逼出来了。”
“那这两把剑”
“是顺手在墓中尸体上捡出来的。用布帛包着,露出划破的剑尖。瞧那尸体死时的模样,应该是从里面冲出来死在了出口旁边。”
“所以,我说”陈士突然插句话进来,“这中利剑至宝墓穴中定然还有许多,不然不会被人轻易带出”
祝影本来想再问什么,却听陈士忽而一声咒骂,紧随而后就是一声惨叫。
黑暗之中带头而行的陈士踢到一具尸体,忿忿踹至一边,谁想地上突然塌陷,陈士顺着碎裂的石块坠落。
向哥猛而扑上,然而别说拽住下落的陈士了,他自己脚下的地面都碎了。
三人坠入深渊,塌陷的势头一直蔓延到苏清和秦封脚下,并无意外地继续坍塌,二人任由自己下坠,直到视线骤而开阔,御剑而起,避开掉落的巨石沙土,好一会才寻到一块崖石落脚。
还未站稳脚跟,耳边却传来阵阵轰鸣,来自地面。
苏清垂眸看去,一眼震撼,那是一只万人军队,他们手持长枪,身御战马战车,拖着云梯、投石机等等庞大的战争器械,一步一步整齐的向前行走,那气势如同天上雷鸣,振聋发聩
只是这个墓穴深渊之下怎么可能有军队
这万人军队领头是一个无人的战马,然而所有士兵的架势却活像是看到战马上赫赫雄威的将军。
军队两旁是崖壁,顶头是乌沉沉地浓雾,完全掩盖了上面岩层的模样,就像是黑云遮顶的长空,一眼望去,好似这一块万顷空旷之地,本就是处在露天之中。
那些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披着厚厚地铠甲,看不清模样,行走之间,甲钡触碰,发出铿锵的声音。
突然,崖壁另一端,被黑雾笼罩的地方突然传出声响,又一只军队沉重走来。
两军对阵。一触即发。
苏清在对面将领提剑冲锋的一瞬间,看清了所有士兵的模样,全是铠甲撑起的空壳
铠甲之中只用靡靡的黑气飘荡,这是两只军魂塑成的军队
这里是被掩埋的千年战场,而现在这些困在地下的士兵们,他们怨气重新执掌军魂,在这黄土高筑的地下重复着当年的战局
战争是凶残的,即使是满覆装备,对战之时还不过是之躯的较量,这是一场没有鲜血、没有呐喊的战争,唯有刀光剑影、兵戈相向的疯狂。
全身武装的战马被长枪刺中,倒在地上,像一个士兵一样挣扎地站起身来,但又一击长枪此下,顿时失去动静,铠甲中飘出一丝黑气,飞扬上空,而那原被撑起的战马轰然倒地,盔甲一片一片的滑落,变成地上一滩散落的甲片。
士兵间的战斗,也是如此决绝,长枪专钻那些敌人的弱势之地,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遇上噬血的长枪,终是一击致命
红缨枪在交战中刺入对方头盔之中,没有鲜血晕染、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但那长枪却气势汹汹地冲撞而去,连退着对方三四丈之后,其间绊倒七八士兵,仿若无声中有一声咆哮,那红缨枪扭转下划,铠甲撕碎,气力将整个甲片爆开。
然而,杀人者,人恒杀之。又一只长枪刺入红缨枪主人的背后,铠甲崩散。
接连两丝黑气幽幽飘升。
这一场由士兵怨气重现的千年战场,没有硝烟、没有鲜血,只有晕黑的土地和碎裂的铠甲预示着当年的残酷。
战场之上只有生与死,只有胜与亡。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很久,愈加黑沉的上空看不出时候的转变,但屈指一算大抵走过数十时辰,战场上的声音渐渐小了,刀剑碰触的声音中都夹着疲惫,地上堆积的铠甲垒了厚厚一层。半空堆积地黑气已经压在头顶三寸。
那正中央的将士执剑向天,像似在预告着一场不死不休的战局。
战局再掀巅峰,只是这一次好像不再是凡人的厮杀,半空中积攒的黑云陡然分离,在两个军队头顶形成龙虎之姿,这是军魂
是所有死去和不曾放弃的将士们聚起的气势,生死存亡,家国山河皆在这一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