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说道?”
妇人左右看看,这才贴着陈杏娘的耳朵说:“应是有人使坏,夫人还没嫁过来时,就有谣言说她名节坏了。”
“啊?”陈杏娘大惊。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面子都丢尽了,老爷就不乐意,要退亲,但是太夫人坚决不肯,对方又同是世族之女,这两姓之好哪里能轻易做罢,就这么拖着成了亲。”
妇人说起这多年前的旧事来,亦很纠结:“老爷什么脾气你知道,拜了堂就睡书房,也不理会夫人,结果太夫人不高兴了。正僵持着,也不知道是谁暗中下了药,成了事,老爷一气之下第二天便离开云州,再也没回去。”
陈杏娘听了半天,觉得这里面根本不是多大事:“只是个助兴的药——”
妇人欲言又止。
“姨娘可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你…老爷觉得这药来得蹊跷,在接到云州来信说夫人有孕后更是笃定,他觉得那孩子不是他的,是夫人进门前就怀上的野种,药也是夫人下的,特别重,让人昏昏沉沉的就成了事。”
“这是真的?”
陈杏娘只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兄长,今日方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内情。
“真假我怎能知晓?”妇人想了半天,才喃喃说,“太夫人当年养着那孩子,也算精心,想来这些都是谣言,不是真的,要是你遇到的人正是那个孩子,真假就更清楚了。”
陈杏娘不觉有些乍舌,为自己这个嫡母的倒霉遭遇抱有了那么一丝丝怜悯,转念又觉得陈圳太要面子,生生折腾出这些事来.
“行了,天也晚了,你早点歇息。”
妇人起身,最后不忘劝陈杏娘打消念头:“当年的事要是真,老爷头上就戴了绿帽子,要是假的,老爷便是有眼无珠错怪夫人,总归都是没面子的事,这儿子他不会认的,你也不费这个工夫了!”
陈杏娘满口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姨娘是没看见那人的架势,怕是父亲还要巴结对方呢!
面子不面子的,在好处面前,陈圳真能拒绝?
妇人知道再劝无用,也只能忧心忡忡的走了。
她是陈府管事的女儿,没做妾的时候做丫鬟,这一切都是她旧年记忆,当初她就是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只是太过惊世骇俗,说了也没人相信。
——在夫人嫁到陈家前败坏她名声的,后来下药的,翌日弄乱屋子的,都是二房干的,就不知道是黍少爷的父亲,还是黍少爷的母亲,反正为的都是谋夺陈家的祖业。
长房没有嫡子,甚至没有庶子,以后祖业归谁?
陈圳爱面子的毛病,小妾都知道,何况亲兄弟。
妇人甚至觉得,这事陈圳后来也琢磨出了。
不然陈府这么多年养下的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夭折了,但是一个都没通知云州老家那边的人。
——算来算去太聪明,一把火将陈家烧得干干净净。
想夺祖业的,变了灰烬,同气连枝的,形单影孤。
过往都已成为散尽的烟云,这时出来一个当年走丢的傻孩子,这是祸还福?炎炎夏日,陈杏娘的姨娘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