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胤禛的身上,他正端坐在书桌后,小心的刻着手里的一块儿石头。
这是一块儿拇指大小的长方形寿山石,橘黄色和橘红色约各占一半儿,如同夕阳西下时,被太阳的余晖染得深深浅浅的云彩,温暖柔润。
胤禛正在打磨一头的棱角,从已经呈现出圆润弧度的石头来看,他这么打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太阳的光线逐渐从热烈到温柔,从亮白到昏黄,他就这样认真注视着手里的石头,仔细打磨着石头上的棱角,这样的专注能够轻而易举的吸引住他人的目光。只是可惜的是,离他最近的苏培盛还候在书房的门口,只能竖着耳朵听着书房里的动静,并不敢用眼睛直直看过去。
或许有很多个这样的白天和晚上,他认真的读书、写字或者刻印,只是这些都成了不曾被发现的和不能被注视的场景,这场景里的身影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消失,最终,再不复见。
或许是感觉光线不够亮了,胤禛放下了手里的石头和刀具,把它们小心的放到了抽屉里,才开口叫道:“苏培盛,添茶。”
除非有吩咐,不然胤禛的书房一般是不会让人进来伺候的。就像刚才他在刻印,就不想让人站在一旁打扰自己。其实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哪里会发出什么声响呢,他只是不耐烦见人随时杵在自己的书房里罢了。
苏培盛听了胤禛的吩咐,便马上端着备好的茶壶进去给胤禛添茶了。
胤禛喝了口茶,随口问道:“最近府里可有什么事儿?”忙了一个来月,他总算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苏培盛想了想,道:“大阿哥、三阿哥和二格格都挺好的,都没叫过府医。李格格那前几天开了库房,拿了好些布料,说是要给二格格和三阿哥多做几身春裳。福晋那儿的小厨房已经建好了,今天叫了人入府,刚才已经送出去了。”
胤禛微颔首,又问:“福晋叫了什么人入府?”
苏培盛道:“是往年进府给福晋递帐的刘管事,还带了一个生面孔,大约也是福晋庄子里的奴才。”
胤禛接着问道:“刘管事不是年末的时候才来递帐吗?为何带了一个生人入府?”
苏培盛心里有些发紧,回道:“回主子爷,下面的人并没有打听出来。”
总不能自己府里进了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是谁吧?想着,胤禛便道:“让人打听清楚了再报给我。”
苏培盛应了一声便下去了。主子爷的心思可真难猜,往常不都是只问李格格吗?如今怎么问起福晋来了?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虚汗,下去吩咐人打听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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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月份八旗选秀开始以来,各地的秀女便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京城。或许是为了赶在三月十八日万寿节前就结束选秀,所以尽管所有满足条件的满蒙汉八旗秀女都进了皇宫参选,选秀的速度倒是没有拖延,三月上旬便结束了。
这天,胤禛像往常一样,下了朝之后照例来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相互问候了几句以后,胤禛便已经做好被打发出去的准备了,德妃却主动开口道:“选秀已经结束了,额娘也给你挑了两个人下去,待过了万寿节,内务府的人便会把人给你抬进府里。”
德妃只是照例给胤禛挑了两个人,皆是汉军镶白旗下的人,出身都不是特别高,所以并不需要她如何费心思。因为她的十四如今也到了快成婚的年纪了,她把绝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为胤禎选嫡福晋一事上,所以胤禛这里她只是随意点了两个人罢了。
不过这一届的秀女并没有德妃看得上眼的嫡福晋,选来选去,最终也只是选出了一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至于另外给胤禎挑的妾室也是满八旗下的人,虽然父亲官职不显,但也都是正经的满人出身。
其实在选秀结束的时候,胤禛就已经得知了结果,毕竟这种事并不会刻意隐瞒有女人被赐下来的皇子阿哥们。只是出乎胤禛意料的是,德妃过了好几天才对自己说起此事。见德妃一开始便未曾提及,他还以为德妃或许改了主意。如今看来她或许只是忘记了。
对于挑了什么女人给自己,胤禛并不是很在意,一是他有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其他的女人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再一个他自己也不是一个耽于女色的人,有人伺候自己并给自己诞育子嗣,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不可满足的了。再说了,他也不愿意在女人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也许德妃并不是故意拖了几天才告诉胤禛的,或许是因为小儿子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心思和精力,也或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明白,自己与这个大儿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母子情分,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与胤禛有关的事情。
胤禛见了德妃这样的表现,莫说他对德妃本就没几分母子情分,即便他有意修复两人间的关系,最终也只能是被德妃寒了心罢了,就像他最初回到永和宫的时候一样。
母子两人的关系,只有双方都有意并且都以恰当的方式去修复,才有缓和的可能。胤禛或许没尽全力,但无疑作为母亲,德妃的忽视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如今能够维持表面的母子情分,已经算是如今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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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胤禛回府后换了常服便转身去了正院。
李清晞听人来报说胤禛过来正院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她知道明天才到十五呢,胤禛怎么会今天就过来了?她正准备用晚膳了。
待把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