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铃风顺势看过去,却是瞬间就被冻住了一般,眼眶中泪水一点一点积聚,一点一点漫过眼眶,顺着脸颊的弧度淌到下颌,最终落到地上绽成水花。
她只觉得心口撕扯着一般的痛,双唇微张,想喊却又喊不出声来,拖沓着脚步,一步一挪的蹭到萧晓风的身侧,扑通跪倒,素手颤巍巍的伸出去,却在要触及萧晓风的脸颊时,俶的收回,那张脸,甚至与姑姑萧落樱的脸重叠了,一样的。
“都是我的错。”萧铃风才抱住了昏死的萧晓风,呜呜的哭了起来,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是我辜负了姑姑的嘱托,伤了晓风,丢了知风,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朱棣走出毛寮,看着那旷野,风停了,心却还是不静,他轻闭双眼,复又挣开,道:“此地不宜久留,带上她们姐妹两个,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花炜轻手轻脚的走到萧铃风身边,伸手去拉萧晓风的手臂,欲背她离开,萧铃风却下意识的将萧晓风抱得更紧了些。
见此,花炜微微一笑,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语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萧晓风的伤得尽快治疗,来,把她交给我。”
萧铃风缓缓抬眸,望向花炜,这男人温柔如水的笑意,竟让她如此安心,放下了防备,松开了紧抱萧晓风的手,任由花炜背着晓风,跟着他出了门。
走了几步,朱棣突然回头,盯着那毛寮的眼光有一丝危险,看了看手中的玉镯碎块,唰的丢出去,直直打翻了毛寮桌上的烛台。
整间毛寮,在身后熊熊燃烧,顷刻间化为灰烬。
时至午夜,星月寂寥,却翠竹林深处大宅,灯火通明。
堂中主位上,童继远端坐着,一袭深棕色的锦袍,拇指上带着的玉扳指,无不昭示着他的身份,与曾经的权位。
这一日他都心中不静,本来好好的计划,没能杀了元朝余孽,还死了手底下的二十几个高手,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孙子童亦贤,也在这场刺杀中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然而最让他无法释怀,还是自己与爱妻萧夏的决绝。
清晨刺杀发生时,他强制的让家中小厮将萧夏带回。
马车刚停在童家大宅门口,也不用人搀扶,童夏氏匆匆跳下马车,跌跌撞撞的跑进堂中,紧盯着童继远,那眼光中冷意尽显,仿佛要将他吞噬掉了一样。
童继远心头一颤,却还是站起身来,笑笑问道:“怎么了夫人,瞧你这一脸的汗,定是路上颠簸太甚,快过来坐。”
童夏氏啪的打掉了童继远伸出的手,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小孙女,和一众下人,冷语道:“荛儿菀儿,先回房去,你们也都下去吧。”
遣走了一众人,童继远自知童夏氏要谈什么事,也不避。
童夏氏双手紧攥成拳,咬牙切齿的问道:“童继远我问你,是你派人刺杀的晓风跟知风是不是?”
童继远佯装惊讶,眉头蹙起,开口道:“你在说什么呀?是不是送亲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你可还好吗,荛儿菀儿还好吗?对了,你说晓风跟知风,他们怎么样了?”
闻言,童夏氏竟是冷笑出声,说道:“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无辜,你无非是利用那两个孩子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你意在元朝余孽,来换取你的荣华富贵。”
“我的私欲吗?我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谁啊?”童继远眉头皱紧,老态龙钟的声音,低语道:“江西王府沦陷,萧家灭门之时,我背着骂名背主叛国,拼死厮杀,有多不容易坐到丞相的位置,让你们得以衣食无忧,不必流浪逃亡,到头来倒都是我错了吗?”
童夏氏心头狠意上涌,啪的一拍桌子,冷语道:“我就知道你始终放不下我曾经元朝郡主的身份,那你何不直接杀了我前去交差呢,那样多能显示你的忠心,取悦皇上啊。”
童继远胸口一阵起伏,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坐到太师椅上,说道:“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何必说如此狠话?”
童夏氏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童继远,冷冷的开口道:“是啊,所以你就伤害别人,那两个孩子,才十几岁,还未经世事的年纪,他们有什么错呢,你竟忍心对他们下此毒手,童继远,你最好日日祈祷,否则,我三个风儿若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发泄了一番,童夏氏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她无力的转身欲走,却童继远接下来的话,完全冷透了她的心。
童继远的声音沧桑却有如洪钟,敲在童夏氏的心头,他淡漠的说道:“别忘了,这场婚事你也是答应了的,你就没有想过,用他们姐弟两个,引出谢再兴,而后借蓝封峤之手杀了他为你萧家报仇吗?”
童夏氏脚下一顿,脑中闪回了从婚约开始到刚刚为止所发生的一切,瞬间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被管家叫醒,童继远才意识到已经快三更天了,他手拄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后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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