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过的极快,灯烛燃尽,天边已缓缓泛起青色,一只陶埙才终于修缮完成了。
“晓……”朱棣轻唤出声,却抬眸的瞬间登时收声。
走近时瞧,徐童潇趴在桌子边,披着斗篷,呼吸匀称,睡得正香,朱棣宠溺的笑笑,手抚了抚她散落的青丝,一把抱起,往房中行去。
将她安顿好了,朱棣才又走回桌边,淡眼瞧着那只陶埙。
昨夜入院探查,一不小心撞进了大小姐刘怀馨的院落,以出色的个人魅力把她迷的七荤八素,两人约定,他为她修理这陶埙,她供给他一顿饭食。
昨夜徐童潇与人周旋之时,怎么也想不到,那人口中所说大小姐正在宴客,宴的便是她的燕王爷。
否则她一定不会任由自己一觉睡去,醒时早已不见了人。
徐童潇踉跄着下了床,揉揉眼睛就往门外行去,暖阳洒落的地方,不知是何时的事情,一桌丰盛的饭食已经摆好。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细细打量,却不由得啧啧暗叹,道:“大户人家果然奢侈,仅一顿早饭便丰盛如此,让我们这些穷苦孩子可怎么活呢。”
“燕叔叔,吃早饭了。”徐童潇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句。
心突然一凉,这院子只有一间房,她刚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瞧见燕王在外榻,院中亦无有,那么他,去哪了?
“不会是……”徐童潇低低一语,回了神赶忙找开了,边跑边不住的唤道:“燕叔叔!燕天佑!燕叔叔你在哪啊?”
不死心的从屋里寻到屋外,全然找不见人,她泄了气的坐在台阶上,看来他真的已经被人带走了。
可是不应该啊,若是守卫来带人必定吵吵嚷嚷的不肯消停,自己怎么会一点都听不到呢,她一向睡得不熟,不会是……他自己出去了吧!
徐童潇蹭的站起身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小姑娘,你在找他啊。”隔壁大婶的声音低低传来。
“大婶。”徐童潇暗暗低唤了一声,猛地回过神,跑向了竹帐边,口中急急的问道:“大婶你瞧见他了吗?我早上起来,他便不见了,他是不是给人带走了?”
大婶摇了摇手,往四下里瞟了两眼,才又说道:“没有被带走,今早放饭的时候我看着了,他是跟着那些人一同出去了。”
听着两人说话,另一位大婶也走了出来,故作神秘的说道:“不是不是,我看见了,那是个生的挺好看的婢女,他随着那婢女一同走了。”
还有一人附和道:“对对对,是进了那个大院子了,那婢女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
闻言,徐童潇心头不由得咯噔一声,自顾自的说话,不知是自问,还是问人,道:“对他恭恭敬敬,还请进了院中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大婶饶是呵呵一笑,说道:“可不嘛,你没瞧着你桌上的饭菜多丰盛呢。”
另一个大婶也笑盈盈的说道:“他呀,是攀上什么人了吧,所以才有如此待遇啊。”
又一个大婶随着,面上似笑意,又似哀愁,说道:“说不准是大小姐呢,也好,起码不用出去拼命了,我们家的那些啊,到现在都生死未卜。”
徐童潇其实分不太清这些老太太谁是谁,但深知她们都是朴实不会绕弯子的农家人,话都尽数听在了耳中,听得心中一阵冰凉。
“被大小姐看上了?!”又是低低一语,微敛双眸,徐童潇不由得苦笑一声,果然是魅惑众生的燕王啊。
正想时,身后吱呀一声,红院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一众人下意识的看过去。
大婶轻拍了拍徐童潇的肩,手往前一指,道:“你看你看,就是那个婢女,他们一同去的。”
徐童潇才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婢女,生的也算是清秀,只是尖瘦的脸,狭长的眸子,透着一丝狠厉,狡黠凶狠相。
果然,婢女秀儿素手一挥,厉声道:“你们几个上去,把她们通通给我带出来。”
大婶被扯出门之时,不明所以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抓我们?”
别的院中也不知是谁带了孩子同来,高声喊道:“你们要做什么?别伤害孩子,别动我的孩子。”
孩子被扯的撕心裂肺的哭着,老人也没有逃过,一个稍年轻些的女子高声道:“那是老人家呀,你们手上轻一点可不可以。”
随着几个守卫进院扯人,整个院子里质问声,哀嚎声,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怪的是无人动徐童潇,她只得自己挪到了竹帐边上,双手搭着帐子,瞄着。
一众人被放在道路中间,随着一声鞭子声抽响,女人们慌忙用手捂住了哭嚎孩子的嘴,老人们斜靠在身边人的身上,看来虚弱的很。
秀儿双手背于身后,继而抬起了冷眸,冷语道:“守卫林大你们一定都认得,就是门口守卫,带你们入庄,每日负责给你们放饭之人,今晨,放饭过后毒发,死了。”
门口守卫,带人入庄,负责放饭,作为昨夜刚刚进庄的新人,徐童潇对那个人印象深的很,莫不是毒药发作死了,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药,竟当晚便用了。
秀儿话语微微一顿,她踱了几步,素手一指,依旧冷语,胁迫道:“你们,此前都见过他,所以每一个都有下毒的可能,识相的赶快招了,免受皮肉之苦,不肯说的,我会用尽手段让你吐出真言,到时苦了自己,还连累旁人。”
一众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