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枝头的鸟儿欢唱着,将傅元嘉从睡梦中吵醒了,这几日下来,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她伸了一个懒腰,满足地笑了。
将窗户打开,温暖的阳光洒进屋里。
外头虽然还是天寒地冻,只因有了久违的日头,心里却越发的亮堂了。傅元嘉深吸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树杈上的鸟儿。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笑着说。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突然,一个爽朗的少年音响起,傅元嘉微愣,抬眼瞧去,看到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少年正趴在自己的窗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四阿哥?
他又来富察府做什么?
“怎么?几日未见,嘉格格变得有些呆傻了。”四阿哥浅笑着说。
“昂!”
傅元嘉回过神来,撅起嘴来,不悦道:“呆傻,那也是叫四阿哥吓的,若不是四阿哥一大早便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嘉儿还以为自己个儿在做梦呢!”
“哦,你梦中有四哥?”
“……”
“你怎么也来了?”傅元嘉一惊,发现窗台上又多了三个毛茸茸的脑袋,这些阿哥们都起这么早,都不用睡懒觉的吗?
重点是,她这副牙没刷脸没洗的模样,有什么好围观的!
“四哥来得,我便来不得吗?”胤裪抱胸质问。
“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
傅元嘉乖乖地闭上嘴巴,跟胤裪争辩简直就是浪费口舌,最后他总是会单方面宣布胜利,那还争个屁啊!
不如省点力气。
“哎哟,真是失礼,奴才还没梳洗打扮呢,劳烦诸位阿哥稍等片刻,等奴才梳洗一番便来。”说完,傅元嘉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冬白,冬白!”
唤了两声,却不见有人答应,难道冬白还没睡醒,不对啊,平日里冬白都是守着她睡在外屋的,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主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外屋跑进来,满面的惶恐,低头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傅元嘉的脸。傅元嘉心底一沉,难道这人就是……
宋姑姑!
“怎么是你?”
“回主子的话,冬白在前厅看茶,福晋吩咐老奴来伺候格格早起。”宋姑姑战战兢兢地回答。
“哦!”
傅元嘉不明白,为何宋姑姑会如此怕自己,如果不是心虚,那么她还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难道富察元嘉之前苛待过她吗?
“请格格允许老奴替格格更衣。”
“嗯!”
傅元嘉点头,仔细地观察着宋姑姑。她大约三十多岁,脸色蜡黄,身子单薄,手劲儿却极大,像是常年干体力活的人。
双手粗糙,头发枯燥,浑身上下唯一的亮点便是头顶那支金簪。
一个奶娘,若非遇上一个慷慨大方的主子,即便是穷尽一生,恐怕都挣不到一支金簪的钱。按照富察元嘉的年纪,尚未及笄,几乎不用金簪。
而郭络罗氏素来不爱金簪,偏爱步摇和绒花,那么她这支金簪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义之财必然是来路不明,而她却敢明目张胆地戴出来,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聪明,傅元嘉暗自冷笑,暂且留着这个宋姑姑。
等着幕后黑手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