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暗算。
锦罗拔腿就追,至新房门口双手一推门扇,外面守候的仆妇们先是一愣,继而拦住她不让迈出门槛:“哎呦喂我的世子妃,您可不能出去。”
锦罗道:“有人以箭射我。”
仆妇颇有些吃惊状:“世子妃说笑了,这是王府,谁敢以箭射您,况我们还在此守着呢。”
月牙儿跑过去拾起那支小巧的羽箭,回来举给仆妇们看:“物证在此,有刺客。”
仆妇们看看那羽箭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面相觑,有些欲说不说的为难。
月牙儿声色俱厉:“还不喊人抓刺客?”
仆妇们赔笑道:“不是刺客,是,是祯姐儿。”
祯姐儿,即玉祯,府里人习惯这样称她。
月牙儿问:“她是谁?因何以箭射我家小姐?”
仆妇们道:“是我家四小姐,小孩子,顽皮而已,再说新婚三天无老少,谁都可以来闹的。”
月牙儿撇撇嘴小声嘀咕:“疏于管教。”
听说是卿公度的姊妹,锦罗道:“既是小孩子,算了。”
反身回来,继续端坐,眼睛瞄向窗户处,那偷窥的人已经不在。
仆妇们也关上房门,继续守着。
月牙儿过来锦罗身边,气鼓鼓道:“六小姐刚进王府就遇到这种事,分明是王府的人没把你放在眼里。”
锦罗温颜一笑,看了眼月牙儿手中的羽箭:“我还得谢谢这位祯姐儿射我一箭呢,若她不送我这个见面礼,我怕是坐在那里生根发芽了,走动下,舒服多了呢。”
心中想的,却完全不是这样,听闻宓氏治家严厉,断不会纵容女儿到如此地步,那位祯姐儿即使没想杀了自己,也是为了威慑自己,亦或者是宣泄,彼此并不认识,她何来宣泄?难道是替别人出气?
骤然想到了狄凤鸣。
重又蒙上盖头,端庄而坐。
这一坐就至申时。
想着该到拜天地的时辰了,总算熬过了这一天,忽听有轻微的响声来自头顶,蒙着盖头不方便看,刚想问月牙儿卿家是不是梁上闹耗子,只感觉脖子处冰冰凉,而月牙儿连喊都没喊出,已经噗通倒在她的脚边。
锦罗猛地拽下盖头,对上狄凤鸣冰冷刺骨的目光,她似乎也没怎么意外,淡淡道:“原来是你。”
狄凤鸣冷冷一笑:“想嫁卿公度,除非我死了。”
锦罗还以为她会将刀捅进自己的咽喉,正琢磨如何逃命,忽然感觉身上被她的手指戳了下,然后浑身酸麻,渐渐瘫软成一滩泥,接着就失去了神智。
狄凤鸣得意一笑,迅速脱下锦罗的喜服自己换上,连鞋子都没忽略,只是锦罗的鞋子有点小,她好歹将自己的脚塞进去,脚趾顶着前尖,生疼生疼,接着她又将锦罗和月牙儿塞到床上,把床幔从银钩处解下,得以遮挡处锦罗和月牙儿,然后抓过盖头蒙住自己的头。
刚坐定,房门开了,凭脚步声,知道来了很多人,接着听见有人道:“世子妃,请。”
说话的是郝嬷嬷,待指使一干仆妇过来搀扶起新人,郝嬷嬷忽然发现地上有支羽箭,暗道这不是玉祯小姐之物吗?还是卿公度班师回朝那天送给她的,若何在新房会有羽箭呢?
虽然满腹狐疑,郝嬷嬷还是不露声色,率先而行,簇拥着狄凤鸣来到前面的喜堂。
喜堂内布置得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而靖北王卿寒山王妃宓氏端坐在上,穿着大红喜服的卿公度立在那厢,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个仆妇搀着狄凤鸣至卿公度旁边,他也没侧目。
郝嬷嬷看了眼宓氏:“王妃,新娘子到了。”
宓氏又转头看沈时明,微微点下头。
沈时明又看去赞礼的傧相:“可以开始了。”
傧相便朗声道:“一拜天地!”
仆妇搀着狄凤鸣拜了下去。
卿公度也拜了下去。
傧相又唱:“二拜高堂!”
仆妇搀着狄凤鸣再拜了下去。
卿公度也拜了下去。
傧相最后喊:“夫妻对拜!”
仆妇搀着狄凤鸣徐徐转过来拜下。
卿公度正想屈身,不经意的瞥了眼,即发现新娘子微微露在袖子外面的手有些异样,狄凤鸣是习武之人,那双手虽然不算粗糙,也比一般的闺秀骨节凸出,卿公度若有所思,沈时明那里提醒他:“世子!”
卿公度突然手捂心口:“我这里,有些不舒服,等一会子再拜吧。”
他说着,发现面前新娘子的手不自觉动了动,像是有些紧张。
上面端坐的宓氏慌忙问:“我儿,是不是旧伤发作了?”
连年征战,哪里会不受伤呢,卿公度能力超群,也终究不是神仙,所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是很多。
卿寒山也问:“该不会受了新伤?”
卿公度见父母担心,道:“儿子只是有些不舒服,不是旧伤发作,更没有受新伤,只需回房略歇一歇即可。”
宓氏却说:“只差这一拜了。”
卿公度故意做痛苦状。
宓氏一见,忙吩咐:“赶紧扶世子回房。”
沈时明亲自过来搀扶着卿公度,送他出了喜堂,卿公度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沈时明发现他气色不错,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完全不是有毛病的样子,又不好多问,于是说了声‘您小心’,就回了喜堂内。
卿公度径直来到新房,这新房其实就是他以前的住处麒麟苑,只不过他以前的卧房一直空着,他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