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威轻声一笑,说道:“老乌,你平日里应该很少和巴格尔这种人打交道吧。”
乌以风点点头,实际情况是,乌以风等一干勋贵子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这个圈子可以被称之为皇党,皇党之外的人,都会被勋贵视为洪水猛兽。比如议院的那些家伙,比如巴格尔这类民间运动领袖。
李君威却说道:“我与这些人打过交道,其中大部分是沽名钓誉的家伙,他们就是打着一些名号骗钱骗色骗名声罢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真正的理想主义者的,他们赋予自己崇高的使命,并且愿意献出一切是完成它。”
这么些年,李君威确实接触了这类人,比如在北美的封地,李君威就支持傅礼烨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公社,试验公有制。而在藏地,厄齐尔搞的改革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乌以风疑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给他实现理想的机会,然后让他做出牺牲。”
“当然,只有愿意牺牲,巴格尔才会是真正可以信赖的人。”李君威说。
乌以风点点头,只要裕王不承认巴格尔的组织合法,一切就好说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又不对,这似乎也是对巴格尔的一场考验,但考验是为了干什么呢?值得信赖又是什么意思?让巴格尔加入帝国官僚体制?可是过去的十年里,很多人这么尝试过,那个倔强的家伙可没有接受。
巴格尔在边墙内外奔波多年,本身又出身外藩底层,对外藩的了解还是非常深的。
虽然总是有不归奴、牧奴这类称呼,但实际上,帝国早在建国之初就废除了奴隶制。无论是大陆方向还是海洋方向,开拓过程之中出现的奴隶都是官奴,这些奴隶本质上是属于国家的,就是赐给外藩,也只是赐给其使用权,而非所有权。
这些奴隶大部分会在成为奴隶之后五年内因为过度劳作而死亡,而少量的获取自由。然后在某个时间段,全部融入到帝国体制之内。
但是因为外藩拥有地方上的很多特权,让帝国在草原上实行的制度充满了各类封建残余。
在外藩的土地上,百姓可以分为领民和家奴,领民拥有自由民的地位,但实际上并不自由,处处受到贵族的剥削,承担着很多税收和徭役。而家奴则完全附属于外藩的贵族,供其使役。虽然领民占据了大多数,但是外藩贵族可以通过债务的方式让领民变成事实上的奴隶。
实际上,帝国是有制度和法律保护这些人的,只不过三十年沉淀下来,官僚体制已经僵化,派遣到外藩的官僚和当地外藩、宗教人士勾结,朋比为奸,横行地方的情况比比皆是。
“在你所了解的外藩之中,论作奸犯科、无视法度,以何人为首?”李君威在听完巴格尔的叙述之后,问道。
巴格尔丝毫不犹豫:“当以察哈尔王阿布奈为先。”
“你休要妄断,察哈尔王一向恭顺。”乌以风严厉喝止。
倒不是乌以风与察哈尔王阿布奈有私交,而是因为这二人有私仇。察哈尔王是帝国外藩诸王之首,也是外藩之中领地和领民最多的外藩王爵。
更重要的是,察哈尔王资历很高,帝国尚未建立,大军收复北京后,太上皇李明勋立刻率军出边墙,追击满清余孽,当时的阿布奈就率军反正,截住了很多要随满洲退去漠北的蒙古部落,是李明勋以天可汗的名义封赏的察哈尔王,要知道,那个时候李明勋还未称帝。
而且察哈尔王阿布奈血脉高贵,他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末代蒙古大汗的儿子。是蒙古人的传统领袖。
阿布奈生性高傲,虽然归顺帝国,却一直居住在云中绥靖区,在太上皇时代,倒也恭顺。到了李君华这一朝,就有些反复了。
李君华向来不太重视外藩,阿布奈几次朝觐不到,他也仅仅是申斥了事,并未因为那些事发作。乌以风去年来北京担任理藩院总裁的时候,按理说,内疆区所有外藩都要到场欢迎,唯有察哈尔王阿布奈不到。乌以风上书告状,也不见下文。
可以说,理藩院总裁乌以风与察哈尔王阿布奈不对付这件事人尽皆知,现在裕王铁了心要找个人开刀,乌以风不太希望这个人是阿布奈,以免被人怀疑是他构陷的。乌以风说道:“巴格尔你才去过几处地方,哪里尽知外藩内情?”
巴格尔却不以为意,他认真说道:“哈萨克以东所有的绥靖区,草民都曾去过,尤其对大漠南北和关外的情况了解。早些年,喀尔喀王多有私心,但内迁燕北绥靖区,部曲又被分镇三个边墙区,早已有名无实。
关外满洲的几个郡王尤其恭顺.........。”
喀尔喀王是当年的喀尔喀三部,扎萨克图汗王部,是皇帝李君华亲自受抚封赏的王爵。因为当时处于战争状态,所以当时就把喀尔喀王几个儿子向北向东安置,让其警戒北面的俄国。后来李君威西征,调遣内疆区各部西迁,漠北境内的内外藩一股脑西迁,喀尔喀王不想西去,内迁入燕北绥靖区。
现在的喀尔喀王是帝国归化学堂毕业的,自幼是在北京城里长大,虽然领地都在燕北,王府也在草原,但冬季入关过冬,夏季南下避暑,一年倒是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边墙内渡过。
而满洲几个王爵虽然都是郡王,但却备受重用,理藩院的前任总裁常阿岱,屡建奇功,其却是真正的爱新觉罗。也是因为在帝国体制内混的时间长,满洲一族又比较特殊,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