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上说,五月之前与之后反正,结果截然不同,有何不同?”文在成问道、
金正进道:“五月之前协助大军夺取宁古塔,便可保住官职和富贵,另有重赏,若是五月之后,则不得再掌兵弄权。”
“那李大人说你有话对我等说,是什么话。”文在成又问。
金正进盘坐在递上,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说起,从保卫赫图阿拉中被炸晕俘虏,再到告密、被李德灿所骗,然后应城、请赏、作戏、游览整个赫图阿拉,再到护送塔斯哈等人到宁古塔,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一些重要的细节更是没有放过,文在成几个人细细听着,直到金正进说完,文在成说:“看来东番不是轻兵窜掠,而是要厉行统治了。”
“是啊,宁古塔已经没希望了,反了他娘的,早反还可搏个前程,晚了就只能保命了,若是一个不慎,耽误了时机,怕是连命都没了。”当下便是有人说道。
“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富贵,贸然行事,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文在成毫不顾及的给手下泼了凉水。
几个人坐在那里,相顾不言,许久之后,文在成看向盘坐在地上的金正进问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金使者可有办法?金使者,你虽无畏死亡,但若是活着,你与你弟便是有富贵荣华,不如与我等一道谋划,可好?”
金正进道:“不知道诸位大人以为,宁古塔屹立于此地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这里满洲兵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千数,骑兵靠蒙古,火器用朝鲜,而今,宁古塔战兵三千余,满洲却不过十分之一,为何城内各族都是以满洲为尊,不敢异动?”
文在成想也不想,说道:“满洲人少,其余兵卒各有统属,汉军、蒙古、朝鲜相互挟制,朝鲜兵虽多,却又分数各派,与满洲亲疏不同,上下不得一心,便是有二心,也是不敢异动。”
金正进摇摇头,认真说道:“这只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恐惧,汉军、蒙古和朝鲜几十年来为满洲所虐,恐惧早已深入骨髓之中,奴性已成,是以不敢妄动。”
众人都是不说话,但他们知道,金正进说的没错,对满洲人的恐惧是朝鲜所有人的集体回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感同身受的,文在成问道:“金使者这话何意?”
金正进说道:“我们的内心有被满洲人支配的恐惧,所以,即便满清颓势已明,众人也是畏首畏尾,不敢做第一个出首之人,唯有另外一种恐惧取代满洲人对我们的支配,才有可能上下一心,共抗满洲。”
“另外一种恐惧,是什么?”众人不解。
金正进说道:“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如果满洲人逼着我们所有人去死,那么大家反抗吗?”
“若是必死局面,自然不会有人迟疑。”文在成说道。
“但是怎么才能有这种局面呢?”另一人问。
金正进道:“只需要放火和投毒便可以!诸位大人,宁古塔存粮已经不多,苦苦支撑也不过是希望盛京来援罢了,而城内水井只有两口,若是放火烧掉存粮,给两口水井投毒,没吃没喝的情况下,当如何?”
“要么出城迎战,要么婴城而死!”文在成站起身,兴奋说道,这两个局面,无论是哪一个,都必然会导致宁古塔守军战败,到时候自己都是大功一件。
那最坚定的反正派军官站起来,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投毒,放火!”
金正进拦住他:“不,你不能去做,你们接触不到粮仓和满洲人控制的那口水井,一旦被发现,哪怕是投毒放火成功,在座的诸位有哪个能活到宁古塔崩溃的那一天呢,满洲人便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吧。”
“那你去吗?”那人问道。
金正进昂首说道:“当然是我,因为救助塔斯哈,我已经得到了满洲人的人口,可以自由出入满洲营房,至少可以保证下毒成功,即便我被发现了,守将也只会疑心从赫图阿拉逃来的人是奸细,而不会轻动你们,这样,你们就可以继续伪装下去,待时机合适,再行举事,必然一鼓而下!”
几个人一听,正是这个道理,再看向金正进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敢相信,文在成问:“你真的愿意去?”
金正进起身,跪在地上:“诸位大人若真能反正成功,入仕新朝,烦请照顾我家幼弟,并把我的事情告诉李德灿大人。”
文在成深吸一口气,拍拍金正进的肩膀:“好汉子,你放心去吧,无论成败,我都不会负你,从今日开始,你弟弟便是我等弟弟,将来但凡新朝有封赏,都会分他一半,有违此誓,便如此弓!”
说着,文在成提刀斩断自己的佩弓,金正进这才信了,朝鲜武人视弓如命,以此发誓,绝无后悔可能了。
文在成从库房之中搬来一些巴豆、狼毒、砒霜之物拆分两半交由金正进一部分,双方约定,子时无人之时行动,金正进先给满洲控制的水井下毒,再伺机去纵火,只要火起或出乱子,文在成便下毒另一口水井。
当晚,双方如约行事,子时刚过,粮库里便是冒出大火,文在成趁着忙乱,把各类毒物扔进了水井之中,然后带队佯装去救火,但那粮库乃是砖石搭建,仓门和窗户都不大,四面燃烧起来,根本靠不上去,文在成眼瞧着这火救不得了,找来被子盖在身上,让人往被子上泼了许多水,冲进火场,拉出了几袋糜子,守将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