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侍从室的,就不存在李君威假传圣旨之事,但这个命令着实让李君华感觉到奇怪,他思索片刻,问道:“你常在御前行走,与闻机密之事,可曾听闻噶尔丹此人?”
林君弘想了片刻,认真摇摇头:“并未听说过,我在此等太子,也是想问问这个噶尔丹是何方神圣,值得皇上下这种命令。”
李君华叹息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老三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最近他总在皇上身边,有些时候,二人交谈连侍从室的人都不许靠近。”
林君弘本以为太子想要说什么,但说到关键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而李君华忽然笑了:“算了,老三与父皇有些秘密,也是父子之间的。哦,我听老三说,那噶尔丹是枭雄之属,出身准噶尔部酋长之家,如今的准噶尔大汗僧格便是其兄长,而他年幼时入藏地修佛,藏地两大佛首是其师尊,老三说,此人不除,日后恐有大祸。”
“这是老三说的?”林君弘狐疑问道。
李君华点点头,林君弘却是再问:“真的?真是老三的原话,不是皇上爷让其传的?”
“当时父皇正午休,老三只看了名单便是如此说的。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像是父皇的话。”李君华正色问道。
林君弘点点头,那话听起来,怎么都像皇帝说话的语态,至于对噶尔丹此人的论断,更是皇帝的做派,林君弘记得很清楚,幼年时,但凡皇帝回到大本营,与父摆酒广谈,常常就论及天下英雄,颇有当年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的风采,而皇帝或褒或贬,无不证明是真知灼见,这识人之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直被其父林诚所羡慕,这个本事睿智如太子,果敢似英王都未得真传,怎么老三那个家伙学到手了?
“你若不解,可以找老三问问,我瞧着他那个模样,似不像能说与我听的。”李君华语态有些苦涩。
林君弘笑了:“连你这个亲哥哥都不能说,更何况我了,我就丢这个脸了,老三心思纯良,对你我都是赤诚相待,他不说的,定然也是皇上爷不让说的。”
说到这里,已经到了东宫门口,林君弘抱拳说道:“既如此,你我便就此别过,我要去黑龙江一趟,怕是这个月不能在太子身边了,太子爷珍重。”
李君华压低声音:“你要亲自去?”
“是,如此绝密之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林君弘当即说道。
李君华拉住林君弘的手,说道:“既然你亲自去办,便不要去了就处死那噶尔丹,先拿住他,问清楚身世来历,和父皇、老三是否有过牵扯,再杀也不迟。”
“这.........。”林君弘不免有些犹豫。
太子说道:“君弘,你就不想知道老三怎么知道噶尔丹是枭雄之属呢,欲除掉之而后快呢?”
林君弘的心有些动摇了,他不太敢去探知皇帝的秘密,但又有些忍不住了解皇帝成功的秘诀,而这个心思在前往黑龙江城的路上不断发酵,最终理智也没有战胜好奇心。
海参崴城外,煤矿。
现在的噶尔丹最后悔的不是潜入帝国内部探访,而是在入狱之后的那一次越狱,他入狱的罪名是不服从治安官的训导,这个罪名不大不小,花些银钱就能赎出去,当然,噶尔丹在黑龙江举目无亲,自然没有人为他掏钱,可即便是劳动改造,也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但那个时候的噶尔丹自恃身手了得,又自认冤屈,没有搞清楚这些,在进入劳改营的第三天就选择了越狱,结果因为身上没有身份证件,向北逃往呼玛尔的路上,再次被捉了回来,越狱的罪责就重了很多,结果处以十年的劳动改造成为了重型犯,这类犯人只能成为戴着镣铐的狂怒。
自此,噶尔丹过上了暗无天日的日子,他被送到了海参崴城外的一处煤矿,成为了煤矿里的一个劳改犯,因为有过越狱前科,被镣铐锁住,终日住在与牢房一般无二的牛棚里,每日的工作就是挖掘煤炭,他与其余四个人组成一个小组,实行连坐制度,一人逃亡,全部处死,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近三年了。
繁重的工作,族别的差异和对现实的不认命让本就身手了得的噶尔丹无比暴躁,同组的人总是监视着他寸步不离,折让噶尔丹每天的日子都不好过,繁重的劳动压弯了他的腰,却压不弯他的斗志,噶尔丹每天都在计划着逃跑,能限制他的有脚上的镣铐,身边这四头饿狼,还有这个不甚坚固的牛棚,再有就是绥靖区严苛的管制制度。
牛棚和饿狼他都不在乎,但只有脚上的镣铐让他无法打破,而逃出去之后的计划噶尔丹已经想好了,他不会再傻傻的往北跑,在那个方向上,到处都是哨卡和检查站,处于前沿的绥靖区不可避免的要被检查证件,他要向东去海参崴那里已经是帝国行省,而且是胡汉杂居,他这样样貌的人比比皆是,管制的并不严格,而到那里,就有各类船只,通往帝国各处,足够他逃离了。
随着哗啦啦的锁链声响起,噶尔丹从草料堆里坐直了,其余人也是如此,都以为要上工了,但不曾想,开门的不是那些看守,而是几个制服华丽的青年人,其中一人颇为年轻,问道:“哪个是察珲?”
“我是,你是什么人?”噶尔丹后退了两步,有些担心,他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为什么会招惹来没见过的人。
“很好,你出来吧。”说话的自然就是从京城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