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薛明月再来万寿苑时,特意给安国公带了一些清淡却精致的点心和蔬果。
考虑到上次安国公对梨香颇是不喜,薛明月这次便没带梨香来。她在符昭父子面前的身份是小宫女,两人一起来反而不合适。
独自在万寿苑里弯弯绕绕走了一会儿,薛明月凭着记忆找到了石屋,石屋里却没有安国公的身影,估计是去什么地方采药了。
薛明月倒也并不着急,把带的蔬菜和点心放在石屋前的石桌上,以手支颐,坐在桌边等候。不料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安国公的身影。
薛明月百无聊赖的站了起来,绕着石屋漫步。屋后有一条细细的石径,却不知通向哪里。
薛明月犹豫了一下,沿着石径往前走去。走着走着,道路两边的花草越来越葱茏,渐至于翠色逼人了。
眼前突然霍然开朗,偌大的一片湖泊,正在夕阳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湖中荷叶连连,凉风习习吹来,隐约带着荷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想不到,这万寿苑里竟还有如此大的湖泊,果然是皇家园林啊。
薛明月站在湖边放眼四望,顿时被湖西边的一片树林吸引住了:那些树木长得甚是高大,郁郁绿叶之间,净是密密的或樱红或深红的果子,风吹叶动,甚是诱人。
待薛明月看清了那是什么,简直心花怒放!竟然是樱桃!
这些樱桃树,粗的有十来米高,矮的也有五六米高,树的年龄看来是不小了。可能是因为燕地位于北方,气候偏冷,此时虽是夏日,这些樱桃却才刚刚成熟。
前世里,樱桃可是她特别喜欢的一种水果啊,只是因为太贵,家里很少买,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一大片樱桃林!
薛明月欢快的迈着大步奔了过去,挑了一棵果实又红又大、树干又结实又好爬的大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在树的枝杈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惬意的坐了下来,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不知吃了多少颗樱桃,薛明月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快吃饱了。低头看看手,指头都被染成红色的了。风中突然有悠扬的箫声传来。
这里有人?!
薛明月吃了一惊,连忙拨开树叶的缝隙,四下张望着。
只见不远处的河边,一个青衫男子斜倚在一棵棠梨树上,碧玉萧横在唇边,正悠悠的吹着。箫声苍茫悠远,似是蕴着无尽的忧思,却又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远远望去,那个人好像是符昭?!
薛明月忍不住往前探身,想要再看清楚点那个人的脸,却忘了自己坐在树上,才刚一动身,身子就已从树杈间掉了下去!
“啊——!”
薛明月不由得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还好下一秒,她的衣裙被挂住,总算没有摔到地上,只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摆来荡去。
可想而知,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
符昭已经听到了那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他直起身来,目光扫过那片樱桃树林,一眼便看到了衣裙被树枝挂住、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人。
待看清楚吊在树上的人是谁时,符昭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又是你?”
“对……又是我……”
薛明月的人被枝丫斜斜的卡主,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在同一个人面前,两次被卡在树上下不来,真是有够丢人的。
符昭瞥了眼她红殷殷的唇,唇边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色果渍,心下恍然:“爬上树去吃樱桃了?”
“嗯……”
薛明月脸红如樱桃,声小如蚊呐,“能不能麻烦你……救我下来……”
“好。”
话未落音,他已提起衣袍,几个窜跃间已爬上树来。他幼习儒学,但武功同样有名师指教,十八岁便统帅蓟城禁卫军,此刻爬树自然不在话下。
符昭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落脚,弯腰将手伸向薛明月:“把手给我。”
薛明月听话的努力将手伸了出去,瞬间感到自己的小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牢牢握住。
“抓稳了。”
符昭话未落音,手上一用力,已将薛明月提上树来。
树枝不平,薛明月一落脚不稳,一个摇晃,差点掉下去,不由惊呼一声。
符昭伸手一带,将她揽在怀中,抱着她一个纵跃,已平稳的落下地来。
符昭松开手,看向犹自惊魂未定的薛明月,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你好像很喜欢爬树?”
“咳咳,见笑……见笑……”
薛明月有些狼狈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心道,我这不是嘴馋,想吃樱桃么,谁知道这么倒霉,又给挂树上了……
“你是宫里的宫女?叫什么?”能在这里出现的,除了王宫里的宫女,自不会有其他人了。
“啊?”薛明月愣了下,继而点了点头,“我叫月儿。”
他和安国君果然是父子俩,都不约而同地把他当成了宫女。不过这样也好。她本也不想让符昭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以父皇和安国公父子之间的复杂关系,自己若太早说出真实身份,反而会让符昭产生戒备和敌意。
“今天不用当值么?”符昭随口问了一句。
“那个……我今天轮休,不当值。”薛明月低头扯了个谎。
符昭点点头,看了一眼薛明月,“刚才我看父亲那儿有很多点心蔬果,是你带的?”
刚才他看到那些蔬果点心本来还很奇怪,父亲这里少有人来,虽有一些偷偷跑到万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