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寂静。
柳娘神色恭卑的站在几人面前。
好一会儿,程父才吩咐:“你再回去传信,就说我们应下了她的条件。另外,让明儿即刻回来!”
“老爷!”
程母不赞同的喊她。
程父摆手,阻止她要说的话,吩咐柳娘:“去吧!”
柳娘屈了屈膝,转身走了出去。
看了程夫人一眼,程父对程母道:“你的担心我知道。放心吧,十有八九这银子是明儿私下给她的,只要我们把人喊回来,不让他拿出银子,马氏必定再也没办法可想。这亲事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程母恍然的点头。
瞥眼看向程夫人,见她还是一副心中不平的样子,皱眉训斥:“你看看你现在,跟个泼妇一样,哪里还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娘!”
程夫人红了眼眶,告状:“老爷看着我被那个贱人打了,不但不帮我打回去,还直接跟着她走了,你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马氏不过是一乡下妇人,如今年纪已大,人老色衰,明儿只不过是念着这么多年的情意,心里有愧,才如此对她的,你也应该表现得大气一些,这样才能让明儿更加得疼惜与你。”
“我做不到!”
程夫人恨恨的说。
程母语气严厉起来,“做不到也要做到,你若是再敢像刚才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失了程家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回去后我便给明儿纳几房妾室,我看你,以后还能不能独占他!”
程夫人白了脸色。
程明听了柳娘的传信,倒也没说什么,嘱咐了程嫣之一番话后,坐上马车回了清水镇。
送他走后,程嫣之让翠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匣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
匣子分两层,上面一层放着金银首饰,下面的一层则是放了不少的银票。
“这些都是这些年我爹娘给我的,大概值个二三十万两。”
马氏推回她面前:“收起来吧,暂时还用不到。”
如果箬儿借到银子了,她这些用不上,如果借不到,她这些也不够。
程嫣之有些着急了,又推回她面前:“表姑母,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人家未必肯借,咱们还是有多少,先凑多少吧,剩下的再借也容易些。”
顾雅箬站起来,走到程嫣之面前,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满脸的戏谑:“大嫂,你这是有多想嫁我顾耀哥啊,连自己所有的贴己钱都拿出来的。”
啪!
程嫣之一个巴掌打在她的手背上:“臭丫头,再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雅箬顺势收回手,把匣子的盖盖好,拿起来放回程嫣之手中,收起了戏谑的神情,极其郑重的说:“放心吧,银子我会借到的,你只管半个月以后安安心心的成亲吧!”
顾雅箬和马氏从程嫣之院中出来。
顾雅箬抬脚欲去李斐院中,马氏喊住她,
“箬儿,你等一下!”
顾雅箬回头看她:“大伯母,还有事?”
“你随我去家中一趟吧,我有东西给你。”
顾雅箬随她去了老宅。
顾东不在。
等顾雅箬一进门,马氏便反手上了门闩,然后直奔床下,将床底下的箱子拉了出来,打开,从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递给顾雅箬。
“这是……”
“这是当年我和表哥定亲时的玉佩,这么多年,无论怎么困难我都没敢拿出来去卖,怕的是他们寻着玉佩找到我。如今不用再怕了,你拿去当了,多少也能当个几万两银子。”
顾雅箬打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放在盒子,在透进屋中的阳光的折射下,隐隐发出柔和的光,即使她不懂玉器,也知道这块玉佩价值不菲,恐怕不止值几万两。
顾雅箬把盒子合上,又递回了马氏手里:“大伯母,这玉佩质地很好,当了就可惜了,您还是放起来吧,备不住以后真有用的着它的地方。”
马氏又推了回来,淡淡说道:“没什么可惜的,这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何况,这早就是不应该留的东西。”
她与程明早已各自有了自己的家,这块玉佩早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看她执意如此,顾雅箬心思一转,把玉佩拿在了手里:“好,我这两日去镇上当铺问问看。”
马氏点头。
顾雅箬拿着装着玉佩的盒子来到李斐院中。
李斐手中拿着一本书,端坐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她,眼神不由得柔和起来。
进门后,顾雅箬刚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还没坐下,福来已经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的打开:“箬儿姑娘,主子把银票给您准备好了,一百万两。”
顾雅箬看向李斐。
李斐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声音温和:“知道你要用,我让人送来了。”
“期限?”
顾雅箬问。
李斐似乎是愣了愣,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利钱呢?”
顾雅箬又问。
李斐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抿起了唇。
顾雅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想了想自己也总共是只说了两句话,没有说错的地方啊,这个黑心的家伙,借给了她十万两,便要一万两的利息。这一百万两还不知道要多少呢,她必须要问清楚了,要不然利滚利,岂不是直到她老死也还不清了。
“没有期限,不要利息。”
李斐沉沉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