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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灵丘,焉诺把小竹篮放去柜子顶端,走到书桌前。
桌上有她为自己准备的忘川水。
焉诺摩挲着杯盏上的纹路,忽而一笑,唇角苦涩。
她想起当年拒绝嫁给凤欺,少不更事的自己。
又想起须臾境里,对白彦一心痴迷,恨不得追在他身后一辈子的自己。
甚至想起大演会上他们之间的切磋,当然还有这百年来的点点滴滴……
其实她早就离不开,也根本离不开凤欺。
若非身份限制,她真的好想,好想不顾一切嫁给他。
奈何位高权重,她和凤欺背负的都太多,不能如此自私。
那么……就让她饮下这盏遗忘吧。
眼泪又顺着焉诺的脸庞滑落,这两天她流了太多眼泪,原以为哭干了她到此刻才知,伤心这件事,哭一辈子也不够
手握着杯盏,仰头饮下,焉诺的眼神落在自己今早离开时,自己写给自己的话上:
醒了就离开,带着旖梦,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被找到,不要回天界。
……
从睡梦中醒来,天已大亮。焉诺头疼欲裂,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啊,对了!小演会!
焉诺心里咯噔一声,急急忙忙起身。
路过书桌的那刻,她眼风扫到纸上的字,步子一顿,好奇拿起。
“醒了就离开,带着旖梦,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被找到,不要回天界。焉诺留。”她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我自己给自己写的?可是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
焉诺的手指拂过上面字迹,确实是她写的,而且也没有术法痕迹。她搅起一缕发丝,若有所思,又去看桌上平放着的信。
展开一看内容,她吓了一大跳。
“……和凤君的婚约?……凤君花心大萝卜不靠谱,不能嫁?……必须赶紧跑,晚了就会被我哥捆好了送神木谷……呃,我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把信纸撕毁,呢喃,“不过也有道理,还真不能嫁。我一只狐狸,怎么能嫁给鸟呢是吧?想想心里都膈应!而且这好端端的,我还不认识那只鸟呢,如何说嫁就嫁?我哥也真是……”
焉诺打定主意,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往自己境里装。
不多时,她出现在天门。
天门已经很是热闹,仙神仙兽三五聚在一起,闲聊不断。
为了方便,她特意幻成仙婢打扮。哪知道一路上都在讨论她和凤欺的婚事,说她脾气怪的有,说她傻的有,说她都快成老神女了的有,反正基本都没有一句好话。
焉诺懒得搭理他们,想着旖梦的琴弦有些松动,便打算临走前去珍魇拿几根。
支开守珍魇的衡元仙君,焉诺用狐族帝女花令打开结界,如愿以偿取到了九寒冰弦。只是转身那刻,她竟然看到……
一颗圆润的珠子浮现在半空中。
它身上血玄色光晕轮转,金光戮刻的咒文像是桎梏它的枷锁,忽明忽暗。
就算她从未见过这珠子,也觉得它邪气得很,不似天界之物。
……莫非有不长眼的东西趁着小演会捣乱?
焉诺皱眉,琥珀色的眼睛内神色为难。
这东西要是不管,难说后面会生什么祸端。可要是管,她在天宫就藏不住了,下刻定会被岫寒给抓回去,和那什么花心大萝卜凤君成亲。
焉诺轻啧一声,思前顾后琢磨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自己修为放在天界已算上乘,悄悄收个珠子封印大抵是不会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她轻放下旖梦,双手叠合在一起,垂眸默念咒语。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她满脸轻松,睁开眼,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血玄色光似水球一般,猛地炸开,直接晕瞎了她的眼。
失手了!
她的心高高提起,感觉到风嘶耳畔,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坠去,又久久不落地。
而后,似有什么在风中撕扯她一般,灼心烧骨的疼痛感遍布全身,她在这无尽黑暗中逐渐失去意识。
她隐约看到一只奔跑在电光雷鸣中,好像是妖族狐狸的渡劫升尾。不过那两尾狐狸看上去很是孱弱,四条腿一深一浅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焉诺离两尾狐狸越来越近,几道闪电劈在它身上,很快它浑身焦黑,后腿无助地动弹几下,再也没有动静。
它死了吗?焉诺阖目,没关系,她也快死了。
只是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她感觉到自己猛地撞入了什么,而后一阵光怪陆离的画面钻进脑子里。
她轻声喃喃:“唐棠……”昏迷过去。
唐棠……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片黑色竹林。
低头,旖梦还在她腿上放着,她的手悬在半空中,没有继续弹下去。
疼,头疼……
她按住额角,不停揉着。
好多细碎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更喜欢你。”“我最喜欢你。”
“小欺欺我厉害吧!”“我夫人最是厉害。”
“我好想吃热腾腾的烧鸡哦……”“等一下我去人界买。”
“等我找到解决办法我们就成亲!”“好,我等你。”
“我的眼睛是琥珀色,你的眼睛是深深殷红,那我们的孩子眼睛是什么颜色?”“不知,不如生一个看看?”
……
她的心跳得很快,那些过往的美好一寸一寸在眼前掠过,之后却定格在她母后留下的那封信上。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她要逃婚。
她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