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辉的惊人之语在风镇中央广场上发出,仿佛就像是怒海狂风般,顿时将台上台下的人全都吹得倒伏不起,大家都只是静静地或坐或站在那里,看着他在台上威风凛然地发飙。
这时的小呆坐在台下,一双小拳头捏得死紧,额头上渗出了小小的汗珠,周围明耀的灯光晃在他的额头上,微小闪亮的晶莹光泽忽而到了夏的眼角余光中。
夏用心源对东道说:“幸好学长你刚刚慢了半拍,不然小呆这时候就不是紧张,而是愤怒或者不知所措了吧,毕竟是他亲自把你从澜城带到这里来的,你要是抢了他爷爷的名衔,我觉得他不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若无其事。”
东道也同意夏的看法:“没错,小呆说到底只是个孩子,那么多大人的是是非非,没有必要让他一个小孩子去参与什么,我说过,其实我并不想做长老,就算刚刚我先叫停传位仪式,那也绝对不会由于我要阻止戴长老坐长老会第一把交椅。”
东道说完,送给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之间相交不可谓浅薄,但是夏这次实在是看不懂东道这个笑容背后的意思是什么,难道他真的不想当大长老,那么他是不是临时这样决定的呢?退学的事情,他又会不会再仔细考虑,然后返回澜城?
夏的疑问越多,她的眼睛就越离不开东道,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现在高台上情势已经非常紧张了,但夏却还是只关注着东道,那是因为她隐约有一种感觉,今晚这场选举最终还是要靠东道出面才能落下帷幕。
言辉和戴明长老这时候站在高台上,戴长老还是一如既往显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温言安抚着言辉激愤的情绪,可言辉哪里吃他这一套,他乜着戴明长老,十分不客气地对戴长老评头论足。
从戴长老担任二长老之后所犯的错误,到戴长老的性格,再到戴长老家族曾经出现过的一些丑事,他都在台上毫不留情一一揭露出来。
其实,这些事件镇民们有谁是不知道的?他爆出的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柄,有的甚至没有任何根据,别说是坐在台下的镇民,就算远在广场外看热闹、等结果的镇民们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没有人会介意这些,大家今晚都只是想要选出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做这个大长老的位子,引领整个镇子继续保持安定。
因此,就算言辉不厌其烦、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台下随声附和他的人仍是寥寥无几,那几个跟着他起哄的,也都只是他本家的几个兄弟,连他平日里施惠过的镇民,都并不站出来表示对他有什么支持。
言辉当然会有些心凉,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在这样大放阙词一番之后,就能灰溜溜跑下台去,场面一度让他觉得尴尬,唯一支撑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是他所掌握到的一些父亲死后的情况,比方说,父亲随身的印鉴不见了。
众所周知,风镇长老们的印鉴,就相当于他们的就职凭证,如果过世的长老将印鉴传给了谁,那就证明长老其实是将自己的职位传给了谁。
这种传印的仪式不需要两个人见到面,只需要那位传印的长老,先用自己源能将印鉴上刻着的自己名字洗掉,然后再通过自己或者别人,交到接印人手上便可以了。
而只要该长老将自己名字洗去,那么在那名长老手心的长老标记就会相应消失,当中有一种前因后果的关系,这种关系无论生死都超脱不了,也不管人和印是否在一起都不会发生改变。
这就像是一种和印缔结的契约,在印上用鬼风族的源能刻上自己的名字,再用那方印鉴往自己手心中盖印,这个印就会一直伴随着这名长老,直到传位成功。
鬼风族自古流传的印鉴只有二十个,从大到小,每一个都由专门的长老负责保管,就算人死,也必须有印才可以推举出下一任长老,可如今戴长老连印鉴也无,这就不能怪言辉如此义愤填膺地上台来进行数落。
夏不是风镇的人,当然不会关心风镇长老有什么品行失当的问题,东道长年不在老家,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也不想理会,两人只是以看戏的心态,瞧着台上仿佛一场闹剧的“表演”。
坐在他们身旁的小呆就不同了,台上的人是他爷爷,而他平时总是礼貌称为“言伯伯”的男子,居然正指着自己爷爷的鼻子,毫不客气在侮辱谩骂,即便他一个小小孩童,也是难以接受这种事情的。
言辉后来说到戴长老名不正言不顺就想接任大长老,还说戴长老拿不出印鉴,寻不回印鉴他不会承认戴长老的身份,诸如此类的话时,小呆的眼睛忽地转到了东道的脸上。
东道淡然的脸只感觉被一道极其灼热的目光射来,偏过头的时候,看到是小呆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本来打算在多看一会儿再出手的,可台下言家的青年们为了帮长兄造势,已经开始哄闹着要让戴长老和言辉进行一场比拼,称只要戴长老可以打败言辉,他们言家便俯首认输,不再寻衅生事。
言仲长老的骨灰,此时还在神坛上供奉着,戴长老站在票榜跟前,对下面言家人的起哄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就这样在言老的尸骨前教训他的儿子,尽管他也觉得,今夜言辉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些。
正当戴老还在犹豫的时候,言辉哪里理得他那些考虑,双眼一瞪,两道碧绿的幽光就这样迸射出来,戴老只见言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