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孙耀祖脸色冷淡地走了过来,此时李睿已经在外间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了。
见他进屋,李睿缓缓起身相迎,嘴上打了招呼,同情而又可怜的望着他。
孙耀祖只是冲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就径自去推宋朝阳的屋门。
这几天来,孙耀祖的心情一直很不好,短短几日,却如同过去了几年,自己都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一样,心里很是担忧,尽管明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将儿子三人逼死肖文娜的案子压下去,却还是莫名的担忧。这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担忧,就算没有人针对自己与儿子,也是害怕得不行,吃不香睡不着,日子过得别提多憋屈了。
他心里头深深明白,这个案子的真相不见光则已,一旦见光,儿子固然要身陷囹圄,自己这个老子怕也有不了好下场,丢官还是小事,就怕触犯刑法,还要判罪入狱,那就要在青阳老乡面前丢大人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就生了这么一个孽畜出来,难道能真不管他,任他年纪轻轻就被押入大狱,人生从此黯淡下去?
唉,这年头,当孙子难,当爹更难啊!
宋朝阳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他了,见他推门进来,忙招呼他坐下。孙耀祖有些讶异,今天这位书记是怎么了,为什么提前在沙发上等着自己,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二人分宾主落座后,宋朝阳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道:“耀祖同志,情况紧急,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可能话有些不好听,你就担待着些吧。”孙耀祖听他用到紧急这个词,好像正对上自己现在的处境,心神立时恍惚起来,问道:“什么情况紧急?”宋朝阳道:“这件事过会儿再说,我们先说说盛景大酒店那个跳楼案件。”孙耀祖听得心头一凛,下意识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跟我说那个跳楼案干什么?那事关我什么事?”宋朝阳见他反弹如此激烈,如同箭猪面对天敌时突然炸起全身的尖刺一般,就越发确定了李睿所说之事的真实性,脸色一沉,道:“耀祖同志,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孙耀祖见他忽然板起脸来,也是微微受惊,又听他话语暖昧不清,心下暗自敲起了小鼓,脸色不善的说道:“我是个什么情况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宋朝阳耐着性子道:“市长啊,我今天之所以把你大驾请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件至关要紧的事情,这件事很可能对你造成重大影响。因此希望你能够开诚布公,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也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否则的话,这件事我还真是懒得管了,就任由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到时候,呵呵,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他这番话较为平淡,孙耀祖却感觉他字字诛心,心头立时就提了起来,道:“朝阳你说我听,还不行吗?我先听听基本情况。”
宋朝阳道:“基本情况我不想介绍了,因为你我都已经清楚,在盛景大酒店发生的一幕,市公安局所做出的补救行动,现在正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用我说了吧?”孙耀祖听得脸皮发烧,厚着脸皮问道:“那你刚才所说的紧急情况是”宋朝阳压低声音道:“有一些人,正在利用这个事件,想要达到他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或者说是政治阴谋。这个人跟你我一样,对这个案子前后的细节都已经了然于胸,等他祭出杀招的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会是什么后果了吧。”孙耀祖只吓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正在担忧这一点,还真就有人那么干了,忙道:“是谁?是谁在搞阴谋?”
宋朝阳道:“是谁在搞阴谋已经不重要了,耀祖同志,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尽量自救。我希望看到咱们青阳党政系统安定团结的局面,不想青阳再次发生官场大地震。再发生一次的话,谁也承受不起啊。”孙耀祖面色如土,口唇嗫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由他这番话,已经想到自己从市长宝座上狼狈倒台的情景与下场了。宋朝阳叹了口气,道:“就在刚才,我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在说你糊涂,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希望你好好动动脑筋,看看怎么着能免除这次大祸事。”孙耀祖失声道:“我我还能怎么办?朝阳你你全都知道了?”宋朝阳缓缓点头,一脸愁色,道:“我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就会阻止你”
孙耀祖非常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宋朝阳肃然说道:“这一点重要吗?你还未意识到你目前所在的处境吗?你现在应该干什么你难道一点不知道吗?什么优先级最高?”孙耀祖被他如此教训,却一点脾气都没有,脸色尴尬而又忿忿,瞪着眼睛想了想,道:“是谁要害我?是谁是”宋朝阳不耐烦的一摆手,道:“你要是这样的话,就谁也救不了你了。”说完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说:“老孙啊,你快想想怎么办吧!”最后半句话语调很高,表现出了对他的不耐与深刻期待。
孙耀祖失了魂,傻呼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此时的他,哪还有市长应有的气势与威严?
过了好一阵,他才呆呆地问道:“我该怎么办?”宋朝阳有心让李睿在他这里赚个人情,道:“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就问小睿。他那里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给你开拓思路。”孙耀祖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李睿?他他怎么也知道这件事了?”宋朝阳道:“你要庆幸是他知道这件事,否则的话你就难逃